莲,十里香

翌日,魏凌特地起早了些,不等师弟们来敲门就洗漱穿戴好出门了。可等他出门时,整个院子静悄悄的,没有往常的热闹。他在院内转悠了半天,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弟子。

“其他人都去哪儿了?”

“都去校场了,听说宗主在那儿考校云二公子呢,大伙儿都跑去围观了,我正准备去呢。魏师兄去吗?”

“当然去,走走走。”

魏凌扯起那个弟子的衣袖就朝校场飞奔而去,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的时刻。待他赶到校场时,这里已经被温氏弟子围了个水泄不通,魏凌废了好大力气才挤到前面。此时,校考已经接近尾声,只见云千墨身形微微一静,抱剑起势,剑招大开大阖,全攻无守,剑光以决绝之态直袭温思则。温思则掌心汇聚灵力,一掌拍出,与剑光相撞,灵气震荡,恰如惊雷炸响。

“云二公子好厉害啊!”魏凌听到周围喝彩声不断,有些跃跃欲试,想和云千墨一战高下。

温思则眼中是掩不住的欣赏,称赞道:“不错,不错。云氏剑法重在雄劲凝重,讲究化繁为简,你的剑招干净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甚至有几分孤勇的剑意。待他日修得深厚灵力,必当无坚不摧。但是至勇而烈,过刚易折,伤人亦会伤己。不若刚柔并济,当让则退。”

“多谢温宗主赐教。”云千墨收剑拱手见礼。

温思则点点头,然后对众弟子道:“虽然温家剑法尚轻逸灵巧,但天下大道殊途同归,你们要以云二公子为榜样,勤加修炼,要知山以凌尺故能高,厚积才可薄发。”

“弟子谨遵教诲。”众弟子答道。

魏凌见温思则满意地离开后,立马挤到云千墨身边道:“千墨兄,要不我们俩也来切磋切磋?”

“好。”云千墨一口答应。

魏凌兴奋地去挑了把剑,双方持剑对立,默默蓄势。

“千墨兄,看剑。”话音刚落,魏凌便蹿了出去了,快如疾风。

云千墨亦是闻声而动,不多时双剑便交击了十多下。魏凌身法如穿花绕树,剑招变幻莫测,剑锋偏而凌厉,云千墨则稳如磐石,剑势强猛刚劲,每每交手,都震得魏凌虎口发麻。二人你来我往,不相上下。校场上,两道剑芒交织,外泄的灵力激扬起漫天飞尘。

温知宜和温念深站在不远处的看台上观战。

温知宜见温念深神色郁郁,问道:“不是你写信告诉我阿凌怠于修炼,怎么我特地请来了云二公子帮忙,你又不开心了?”

“没有,我只是,只是,”温念深叹了口气道,“觉得自己好没用。”

“阿深何必如此妄自菲薄。你的修为虽略逊于阿凌和云二公子,但在同龄人之中亦是佼佼,若你都要担个‘没用’的名头,那我岂不成了废物一个?”

“阿姐,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难不成你看不起女子?”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温念深连忙摇头道,“我是指阿姐你已经很厉害了,这些年你把温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又给温家挣了这么多钱。不像我,什么也做不好。”

温知宜淡淡一笑,道:“阿深,你既然能看到我的长处,那为何看不到自己的呢?这几年,你跟着爹爹和我学习着处理宗务,不是做得很好吗?”

“有吗?”温念深将信将疑,因为他知道自家姐姐夸起人来从来都是毫不吝啬的。

“当然。我诓你做什么?人贵有自知之明,这虽是反话,正说也一样。识人先识己,你若连自己的所长所短都不知晓,如何求进?”

“可是爹爹对我总是很不满意,阿娘更不必说了。”温念深失落地道。

“爹娘不轻易夸赞,是怕你自傲自满,因为他们对你的期望甚高。爱之深责之切,便是如此。爹娘,其实很关心你的。阿娘每次外出归家,回来后都会先问一问你的情况,爹爹亦是。你还不知道吧,自从爹爹知道魏叔叔和魏姨已经为阿凌准备了练剑材料后,他也开始替你准备了。”

温念深闻言,顿时眼前一亮,问道:“真的?”

“嗯。”温知宜重重地点了下头。

“那我,可是,会不会太不上进了,不是,”温念深高兴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怎么都追不上魏凌,那我一直以来的努力和付出又是为了什么?每每失败,我岂不是都可以心安理得地说自己有其他长处?”

“当然不能这么看。阿深,你要记住,你首先是要为了自己而修炼。你最该比的应是过去的自己,其次才是他人。阿凌可以成为你的目标,却不能成为你修炼的意义。至于心安理得,你不会的,”温知宜似有十分把握地道,“我且问你,若是注定比不上阿凌,你可会放弃修行?”

“不会。”温念深斩钉截铁地道。

“那你平日里的修行可有懈怠?”

“没有。”温念深回答得肯定。

“那不就成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们要做的就是取长补短,但你也要记住凡事尽力而为便好,结果不可强求。要知道这世间不可能事事如你心意。”

“阿姐,我明白了。”顿时,温念深如醍醐灌顶,大悟道。

“明白就好,记得找阿凌好好聊聊,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

“知道了。”温念深轻松愉快地道。

再观场上,魏凌和云千墨已比拼到了御剑之术。御剑不同于运剑,更考验对灵力的掌控。二人之剑自掌中脱去,飞向半空,剑芒暴涨,凌空对峙。

双剑斗了百来回合,终是魏凌灵力稍逊一筹,剑华褪去,比试方止。

温念深知道以魏凌的机灵劲,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所以那边刚结束,他就冲了过去。果然,魏凌一看到温念深,就想到了他肯定已经知道自己平时没尽全力,立马准备开溜,结果被温念深眼疾手快地揪住了。

“云二公子,我和师兄有话要说,失陪了。”说完不等云千墨反应,就把魏凌拖走了。

魏凌急得大叫:“温念深,有什么话以后有的是机会说。我这还要和千墨兄交流交流比武心得呢!”

“和我交流也是一样的。”温念深黑着脸道。

啐啐念:魏凌:打的好爽快!(看到温念深)完……了,我先溜……(被拉住)溜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