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十里香

玉石上的灵力明明灭灭,代表着主人的糟糕处境。温知宜连忙跑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温思则。温思则听后,立即带人出发,在途中恰巧遇上了回来搬救兵的温念深一行人。等两帮人马赶到时,魏凌甚至因重伤而引起发烧,烧得晕了过去,整个人烫得如一块烙铁。

温思则带来的医师给二人做了简单的包扎后,众人返回莲坞。到莲坞后,魏凌还未苏醒,且一直高烧不退,急得温思则请了全江南的医师,一个接一个替魏凌诊治。

温知宜坐在一旁照料,时不时替魏凌换一块凉布敷额。她见魏凌眉头紧锁,时有呓语,仿佛陷入了梦魇。这不像是发热的症状,倒像是动用怨气过度的后遗症。想到这里,温知宜更加担忧了。

她吩咐泽兰代替自己在一旁照看,自己则悄悄退了出去,去找云千墨。其实,云千墨就候在门外,根本不用寻找。他见温知宜出来,忙上前问道:“温姑娘,魏凌如何了?”

温知宜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云二公子可否讲讲你和阿凌在玄武洞中的遭遇?”

云千墨无有不可,简明扼要地叙述了当时发生的事情。讲完后,他似是也有些疑惑,迟疑道:“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遇了一群凶兽,因为数量过多,我们分头行动。碰面时,那些凶兽遁逃……”

“逃?”温知宜敏感地扑捉到了这个字眼。

“是,我称之为逃,”云千墨斟酌词句,慢慢道,“是因为,我感觉,它们在害怕。”

“害怕?”温知宜疑惑地重复了一遍。魏凌有多少本事,她最清楚不过。怨气虽有小成,但绝对还没到令凶兽畏惧的地步。

“嗯。我不知是否是魏凌所为。我找到他时,他已不省人事。对了,我还听到了一声哨响,虽然很轻微,但我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难道真的是阿凌?温知宜记得他之前似乎提过用音律来控制怨气,可……音律!温知宜想到书上的记载,豁然开朗,对云千墨道:“听闻云氏有一清心曲可静心凝神,不知可否请云二公子为阿凌弹奏一曲?”

“自然可以。”云千墨颔首道。

温知宜将屋内的医师都请了出去,才让云千墨进屋,单独为魏凌弹奏清心曲。两刻钟后,云千墨出来言明魏凌已有好转。

温知宜终于放下心来,喜道:“多谢云二公子。”

“温姑娘不必道谢,温氏助云氏良多,本该由我道谢才是。还有魏凌,若不是他之前赠予的丹药,我父亲他……”

“云二公子客气了。救人乃修士本分。”温知宜淡淡道。

是啊,这是本分,可是还有多少人记得呢?想到在教化司时众人的避让,云千墨心里一沉。但还有些人永远如耀阳夺目,暖人心间而不自知。云千墨望着那扇微闭的房门,眼底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云千墨没能等到魏凌苏醒,因为云家尚有诸多事务待处理,他不便久留,只能先行离开了。

魏凌醒来已经是两日后了。刚醒时,他只见到了一只趴在床边睡得口水直流的六师弟。魏凌有些嫌弃,直接毫不留情地推了一把。

六师弟顿时从睡梦中惊醒:“怎么啦,发生什么事啦。”

他瞪着迷糊的双眼,见大师兄坐在床头玩味地看着他,顿时头皮一麻,大叫道:“啊,大师兄,你醒啦,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去喊师姐他们过来。”说完立刻脚底抹油般跑了,魏凌叫都叫不住。

他只好自力更生地从床上爬下来,虽然烧已经退了,可四肢依旧发软,有些无力,嗓子更是干得厉害。魏凌慢慢地挪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水是温的,喝着刚刚好,一看就是有人特地准备的。醒来后,魏凌可算找到点舒心的事了。

“阿凌,怎么下床了!”

魏凌抬头,就见温知宜挎着食盒进来,笑道:“师姐!我没事了,老躺着难受。”

“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要不要再叫医师过来看看?”温知宜不放心地问道。

“不用了,师姐。我现在就是肚子饿,我感觉自己可以吃下一头牛。”

温知宜放下食盒,把里面的小菜一一取出道:“你饿了好几天,不能一下子进食太多,我就让厨房准备了小米粥,还有一些清淡的小菜。”

魏凌不挑,端起碗直接喝了一大口,暖粥入肚,空荡荡的胃顿时好受了许多。

“师姐,我怎么回来的?千墨兄呢?他身上的伤怎么样了?”魏凌边吃边问道。

“我一收到你的传讯就告诉爹爹了。爹爹带人去找你,正好碰到了阿深,有阿深带路很快就找到了你们。云二公子的伤医师已经处理过了,他也服了药,应当无大碍。只是他在这里等了你一天也没见你醒过来,又不能一直待在这儿,只好先回姑苏了。”

听到云千墨没事,魏凌就放心了。不过想到云千墨伤心的神情,魏凌还是有些担忧,不知道云氏现在怎么样了?

魏凌正想得出神,突然冷不伶仃地听到温知宜问道:“阿羡,那你可否告诉师姐,此行,你到底干了什么?”

魏凌不禁一个瑟缩,抬头见温知宜神色肃穆,不敢隐瞒,老老实实道:“引凶兽时我躲进了个山洞,那山洞内都是尸体,我就试着催动了下怨气,但是那怨气太强了,我没控制住被反噬了。”

“反噬!你不要命了!在那种情况下也敢动用怨气!”温知宜怒得直拍桌子,吓到魏凌跟鹌鹑似的抖了一下。他从未见温知宜发过这么大的火,一时不敢说话,只能低着头乖乖听训,那句“我还收了些破铜烂铁”默默地被他吞了回去。

“你自己有几斤几两你自己不知道吗!都已经传讯了,为什么就不能多等几天!你就这么不把自己的小命当回事,是不是……”

魏凌等温知宜骂够了,乖巧地递上一杯茶,忐忑道:“师姐,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那群凶兽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动不动就撞墙,我们要是不动手,洞都要给它震塌了。”

温知宜当然知道事急从权,但是关心则乱,一想到若是云千墨不能及时解决掉凶兽将他救出,他就会有性命之忧,温知宜便心悸不已。痛骂过后,她情绪平缓,接下了茶杯,抿了一口道:“既知危险,那这几日就待在房里好好养伤。其他事等伤好了再说。”

这话一说,魏凌就知道怨气的事情算是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