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的江湖

第二天,腊月二十八日,天空下起了大雪,纷纷扰扰的雪花,没过多久就铺满了地面。

整个世界一片雪白,屋顶上,大树上,街道上,全被盖上一层,松松软软棉花般洁白的雪。

这条街上的几个小孩,大呼小叫着,欢快的在门口雪地上踩来踩去。

父母们缩着脖子叫唤着:“宝宝,注意点,别到马路上玩,小心车子,别把鞋子弄湿了!”

小孩们全当听不见,一会冲到这头,一会冲到那头,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欢笑声。

江平一边看着门外,一过看着店里忙着挑选衣服的女人,和试穿衣服的男人,心想,下雪了,明天开始休息吧,反正这十来天已经甩了有一半多了,剩下的年后再卖。

这时手机微信响了一下,江平打开手机看了看,高丽发来信息:“亲爱的,他说晚上见见,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好不?

江平想了会,回了过去:“饭就不吃了,要么晚上去酒吧见吧,人多自然些。”

女人立马回了过来:“好,我现在问问他。”

过了一会,女人回了过来:“嗯,说好了,亲爱的,一切老规矩。”

“好的。”

等到六点天黑时,江平贴出了通知:亲爱的朋友,本店从即日起休息,年后初六正常营业,需要门面的请与我联系。

渐渐的店里的客人,都满意的买完了,年后的最后一批衣服离去。

江平开始打扫收拾店里,因为要关好几天门,虽说货已经清了有一半,但也整理了近半个小时。

又弄了饭吃,骑着摩托到酒吧的时候,差不多九点。

刚和酒吧同事打完招呼,才坐下来片刻。

只见,高丽和男人走了过来。

李志军大概1米7的样子,身材有点瘦,脸色有点苍白,长得倒挺斯文,一看是受过教育的人。

此刻,他脸上有点紧张带点苦涩。

江南站起来伸出手:“不好意思,上次下手重了,本来想去看看你,可她不让我去。”

其实,江南根本没提过去看他,对方也不会让他去看,难道当面打脸不成。

这只是一种委婉的说法,使得大家面子上好看。现在,既然事已说开了,见不见都不打紧,毕竟以后打交道的日子还长。

李志军握住伸过来的手,扯着嘴角笑了笑:“没事,没事,这事也怪我,一时太冲动了,幸好没什么事。”

李志军感觉站在眼前高自己半个头的男人,好强壮,肌肉好有力量。

高丽扯着两人坐下,她坐在中间。

江南问了问李志军喝什么酒,他说随便。

便招了一下手,让服务员小妹从吧台里,把自己收藏了一段时间的那瓶,香格里拉红酒拿过来。

酒吧里人头挤挤的,男男女女在摇曳的灯光下,暴躁的节奏里,放肆的扭摆着身躯。

仿佛,这样便不寂寞,这样就解脱。

因为舞曲声音有点大,三人便坐得有些紧,高丽偶尔碰到左右身边,两个一生里最亲密男人的肢体,感觉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

三人偶尔说说话,举起杯子碰一下,其实见面的目的,不是要说什么,该说的已经通过高丽沟通好了。

见面,只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沟通与确认,是一个仪式,仿佛盖了一个章,这事就这么确定了。

三个人都感觉怪怪的,好象是一对夫妻约了个单男,另有目的。

羞涩又性奋。

在怪异和尴尬中,到了中场江南上场表演的时间。

江南今天选了首老歌,张国荣的《明月夜》。

先用萨克斯演奏了一遍,接下来又合着乐队一起翻唱了一遍。

走过千山我历经多少风霜

才能够回到你的身边

等待的容颜 

是否依然没有改变

迎接我一身仆仆风尘

等待我的人是否还坐在窗前

带几行清泪迎接晨昏

是否还依然

在门前挂一盏小灯

牵引我回到你身边

明明是一场空在梦里浮沉

不敢问当年是假是真

流水不管年华任它去

悠悠我心无处寻觅

经过多少年 

只有我还在窗前

冷冷的黑夜在我身边

没有一盏灯

没有一个等待的人

只有夜色依旧如从前

舞台上,

一道孤独的背影,

低沉沙哑的声线,

象一把老旧的雕刀,

一刀一刀的雕在众人心间。

明明是一场空,

往事在梦里浮沉,

有几人敢问,

当年是不是真?

只有,

今晚的夜色,

依旧如从前。

歌声里,台下的男男女女,各自在自己的回忆里寻找,寻找自己的青春,自己的失落。

歌声停下,一阵接一阵的掌声响起,江南看见高丽和男人都站了起来,眼睛里有闪闪的泪花。

尔后,江南脱下牛仔外套,两块硕大的胸肌和腹部的八块腹肌,被洁白的短袖T恤绷紧成一块又一块的,江南冲着台下抱了抱拳:“接下来,为各位朋友表演一段拳法,希望大家渡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江南一个蹬步向前,凭空跃起二米,一个大鹏展翅,再连环飞出十几腿,飞旋着稳稳的落在地上,惊得台下喝采四起。

只见,台上的江南踢腿横肘摆拳,“忽忽”的破风声,迅速与激情,男人刚猛与热血,把台下看拳的众人,忘记这是二十一世纪,忘记这是酒吧。

以为,回到了几十几百几千年前,这片大陆依旧是武者横行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