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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两种魄力 两种坚韧

树上掉媳妇啦 丫头的弟子规 2843 2024-11-14 07:41

  码头上的酒馆,三教九流混杂。

  周顾跟着老头随便在大堂里找了个地方坐下,要了酒跟下酒菜,便开始听周围的酒客在说什么。

  瞎侃,吹嘘自己有多历害,干过什么大事的……略过。

  划拳的……当小曲儿背景音听听就好~

  说江湖论江湖的还算有趣,周顾竖起耳朵听得饶有兴致。

  堂倌送来了酒,一碟花生米、一碟臭干子。

  还有拼的拌三丝,红绿白,颜色挺好看。

  冷切蹄膀肉也来了,薄薄的片,蘸上醋酱油,普普通通的玩意都能吃出层次感来。

  周顾侧坐着,胳膊搭在桌面上,边听闲篇边吃菜。

  莫乙晃晃酒,开盖嗅了嗅,褶子脸挂上笑意,给自己满上一杯。

  给周顾小半杯,就一口。

  “尝一口。”他把酒杯推到周顾手边。

  大堂里滋味混杂,菜香酒香弥漫。

  探脑袋瞄了眼莫老头,周顾捏起温热的酒杯轻嗅。

  嗯,香味有,但也刺鼻。

  他不善饮酒,没到这个世界前被悦卿拉着品酒就常被放倒。

  放倒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往往第二天醒来已经洗过了澡,换了没有酒气的干净睡衣,躺在床上。

  悦卿则在厨房里叮叮当当,给他做饭。

  中间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周顾蹙眉抿了一小口酒,努力咽下去。

  他身体的反应很强烈。

  先是辣嗓子觉得呛,然后又烧心,烧到胃里。

  再之后才暖烘烘的舒服一点。

  当然还是不好喝,他喝不来。

  在船上他跟燕晞秋菱有时喝的是果酒,度数很低,算饮料。

  口感味道都很不错。

  这小酒馆的酒着实给他上了一课。

  “还是男人吗,喝这么点酒就这表情。”老头边鄙视他,边干了一杯。

  周顾心平气和擦掉嘴角的酒渍,说:“可以不是。

  是不是您老定义的男人不重要,我是我才重要。

  更何况您定义还不见得对。

  您觉得能喝酒就算男人?”

  “我觉得能忍着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不显山不露水,算一个有趣的人,是男是女不重要。”

  莫乙手腕画圈晃动酒杯,盯着不算澄清也不算透亮的酒液看,像在回忆什么。

  周顾笑了,抬手送过去,打算击掌:“所以您这还是足够通透明了的嘛,不算老糊涂。

  来,为庆祝咱俩达成一致,击个掌!”

  “干一杯吧,击掌算了,太幼稚。”老头皱巴巴的鬼脸上浮现笑容。

  周顾瞄了眼酒壶,干咽口水,果断摇头:“那还是算了,咱爷俩经常达成一致,不值得庆祝。”

  “话都给你说了,我还是讲个小故事给你听吧。

  听不听?”老头看过去。

  周顾自然是答应。

  他饶有兴致点点头,又叫小二送一壶低度好喝的果酒来。

  “欸,还有个之前留的问题想问。”周顾倒满果酒,抿了一小口,觉得勉强,蹙眉说:“果酒也不行,有股果子腐败的酸馊味,还是船上的好喝~”

  说着船上好喝,他又尝了口杯中酒液。

  吧唧嘴,还是嫌弃。

  “徐恭准备给你们的东西不好才怪了。”莫乙嘲讽似的勾勾嘴角,自顾自喝酒:“什么问题,直接说。”

  周顾嘴上嫌弃,但喝果酒已经没之前高度酒入喉的表情了。

  很自然,就是当解渴的东西了。

  他说:“就是刚才你那话——是个有趣的人。

  就只是有趣,不觉得他们有魄力?”

  “为了魄力而魄力那是蠢货,精神坚韧是好事,但那种要付出相当代价的看似坚韧往往很容易被击溃。

  只是做了选择而已。

  放弃或付出不在意的,换来向往的在意的。

  这种事很多人每天都在做。

  事农桑的放弃休息时间努力干活;十一二的娃娃不读书去补贴家用;嫁女儿换一家的好生活。

  他们放弃的就是不在意或不那么在意的。

  而忍着做自己不喜欢事的人,那种魄力……只是他在意的跟一般人在意的不一样。

  让家妻陪侍上官;剥皮换面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只想报仇;还有相较之下显得轻松的胯下之辱。

  要击溃他们该做什么?

  朝他们在意的下手就好。”

  “……”周顾目光幽幽望着老头,半晌才说:“您说的是真轻巧啊,找弱点那么容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谁不知道?

  而且您这论点正常讲是相悖的好不好。

  是要选择,是要付出代价。

  可不用付出代价干嘛还要坚韧?

  没有难处谁乐意满身泥泞?

  我怎么感觉您老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呢?”

  “感觉差不多对了,很像,但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头我两种都经历过。”莫乙拎起烟袋锅倒扣,在桌面上咚咚咚几下。

  又放上新的烟丝,点火,嘬了一口。

  半张脸隐藏在弥漫的烟雾颗粒中,他说:“我原来是个书生,想走文士的路子,考试考到宫廷中,当个郎中什么的。

  结果家里没钱,就入了行伍。

  之后正逢乱世,功劳好挣,起势了,混了个杂名将军,领千八百人。

  这就是第一次为难自己,但好歹成了。

  之后那次你也知道,就是她。

  她走后我上京,给兄弟们讨了封赏,自己卸甲归田。

  我当然可以继续在行伍,凭着跟皇帝儿子的关系和自己的军功混个统兵十万百万,最后在功成身退在边疆当土皇帝。

  可我已经没那个心思了。

  那我有魄力吗?

  应该有吧?

  这还是那第一种‘舍弃’的魄力。

  再之后,我卸甲之后找了她很久,跑遍周边几十个国度,没找到。

  我就没再那么执着,回到燕国后找了个小山村窝着。

  那时候我还在意她吗?

  自然是在意的。

  很想找到她,一块活个七老八十。

  可老头我还是找了个村子,开始回望,开始思索,一遍遍确定自己的想法,活到了今天。

  这就是我指的第二种坚韧,第二种魄力。

  我没放弃什么,在意的始终是一样东西。

  你小子那么聪明,能理解意思吧?”

  周顾单手杵脸思索,指尖在桌面上起伏弹琴。

  他在组织语言,并不是被问住了~

  “能理解,你说的这个是那种相对普世的人生智慧吧?”周顾坐直,好玩地看着老头:“也就是说很多时候并不是没有选择,只是不智,想不通想不透,囿于困境。

  所以您老绕了一大圈就是想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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