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笑了两声，周顾松嘴，让燕晞收回手指，说：“南笼府，你之前和我讲过来着。
我记得有几个挺有名的地方，叫将军峰、万佛寺、落星湖来着。
对吗？”
燕晞看了几眼那截湿漉漉的手指，没有擦干它，看着周顾说：“嗯，那几个地方还不错，我之前随商队路过过。
那边还有石林迷宫呢，离渡口不远，公子要去吗？”
“可以啊。”
周顾点头，视线却放在那根被他咬过的手指上。
燕晞居然将它翘在一旁，也不擦一擦，怪得很。
估计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想着，周顾伸手捞过她手腕，拿绸绢把自己的口水都擦干了。
全程，燕晞就看着他，笑盈盈的，不反抗也不说话。
“正经一点。”周顾瞪她。
然后又转动眼珠，用视线指了指对面目光幽幽的女侠。
意思是：你再这样，她会给咱俩点穴，吊起来的。
燕晞掩唇轻笑，把剩下四瓣橘子递过去：“给你吃呀。”
“不要！”
女侠吼完人就别过脸，不看她也不看周顾。
气呼呼的，好可爱~
她的脚丫子之前踹完人，还留在周顾怀里呢。
于是情理之中的，周顾屈指轻轻挠了挠。
“这个也能生气啊？”他问。
秋菱忍着笑，身子一颤一颤的：“谁生气了，自作多情！”
“诶，我俩聊天又没有不让你插嘴……算了，不说了，你现在这样我挺喜欢的，不消气也没关系~”
“周顾！”
“诶，我在。”
话说出口，周顾拿手和他脚丫子十指相扣，轻轻晃了几下。
秋菱本来还想随便什么说几句的，但一被那样抓着，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有些难为情。
不过他好像很喜欢脚丫子欸……噫！
想到了奇奇怪怪的东西，秋菱仰倒在地毯上，拎起旁边的软枕蒙住自己脸，发出很微小但好可爱的呜鸣声。
……
“他们出发了。”悦卿说。
这会亥时，周顾还没睡，在陪着燕晞赏月聊天。
秋菱已经搂着小丫头杜蘅呼呼的了。
梦世界，东方昭心躺在长沙发上，盯着外界周顾的画面，心情不在那里。
听到悦卿说话，她‘啊’了一声，满吞吞说：“是啊，出发了。”
“等会顾儿睡着了，咱俩出去。”
“啊？”
似乎是不敢相信，东方昭心一下坐起身。
悦卿少有地解释给她：“去赏月，讲故事给你听。”
“你和他的故事吗？”
忽然就好期待呢～
她在过往三千年的修炼里听过看过很多故事，多是前辈大家的传记修炼心得，还有极少几本言情类。
前者没甚意思；至于后者，也不知是作者笔力不够，还是一开始的作品的受众定位就不是修炼有成的仙子，反正不好看。
她回想起来，完全感受不到像悦卿姐姐和她的顾儿之间那种美好动人的感情。
过去她对那种东西没有兴趣，只以修炼为唯一要务；
现在经历这么一遭，东方昭心就……有那么一点点兴趣了。
就一点点，真话。
“……”
悦卿没说话，算是默认。
她抬手挥散周顾那边的画面，侧倚在沙发扶手上，闭眼假寐。
没有那双绝美眼睛辅以淡漠眼神的加持，这会的她显得很温柔。
像个劳累一天，终于在夜晚得以休息的母亲。
东方昭心胆子都大了许多～
“姐姐～”她轻声唤着。
悦卿没有回应。
于是她狡黠一笑，动作尽量轻巧——虽然知道肯定会被发觉——起身从这个沙发，挪到那个沙发。
接着先是远远坐在悦卿另一端，再缓缓移过去。
注视着姐姐的一举一动，一点一点，坐过去。
自己是想干嘛来着？
东方昭心问自己，但没有得到答案。
她想干点什么，但又并不想干什么。
和姐姐再亲近一点，就是她的短期目的——因为她的确想要个亲人。
让姐姐当她的靠山，无论发生任何事，都站在自己这边，是她的终极目的。
周顾那么喜欢悦卿姐，以后肯定会听话的吧？
那只要自己…
哼哼，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怀揣着单纯的心思，东方昭心坐到悦卿身边，刚要说话，身边人却睁开眼，看向她。
什么话也没说，就只是看着。
让她不敢动。
然后悦卿就消失了。
留下东方仙子一个人，惆怅～
……
早上醒来有人盯着你看，那种感觉如何？
如果那人陌生，且面目可憎，自然是惊恐。
可若是人间所有用以形容美好的词汇都可以用在她身上呢？
即便依然陌生，在那一瞬间，生出的也绝不是警惕感吧？
会呆住。
可能是因为被样貌摄神；也可能是宕机了，在思考。
那回神之后该做什么呢？
不同人有不同反应，对于周顾而言，当然是问她——瞅我干嘛？我那么有吸引力？
周顾问了。
他的公主大人很认真地点头~
船上的床很软乎，不是燕国那种传统的硬床；它也属于风格的融合，人躺在上面可以微微陷进去一点点。
不会太硬，也不会太软，刚好在那个临界点。
容周顾再夸一句：徐大掌柜历害！
俩人挤在一个被窝，换了个姿势，都侧卧着，周顾胸口贴着温软公主后背，手臂环在她腰间，轻抚小肚子。
脸埋在颈间发丝间的那种满足感，真的很难用言语表达~
他舒服地‘哼哼’两声，说：“猜猜看，什么时辰了？”
周顾声音很小，仅就俩人能听到的程度。
原因嘛，当然是不想打扰到另一张床上的俩姑娘。
她俩虽然很厉害，但在不刻意利用的情况下，听觉也和普通人无二。
尤其是睡觉时，很安稳的。
不过他醒来秋菱也会醒来一次，听听墙角啥的，也不知她这会醒没醒。
“我睡醒的点很准，大概卯时过半。”燕晞两只手覆在心上人手背上，同样很小声说：“睁眼后又看了公子一刻钟的样子，所以现在是卯时末吧。”
“嗯。”周顾顺着问：“那咱们现在到哪了？猜猜看~”
“知道船速，昨个午夜入南笼府的话……”
周顾一只手往上，指肚盖住她唇瓣，不让说话。
这么温馨美好的时刻，算算术也太煞风景了。
是他问的没错，可现在他又不想知道了~
就是这么任性。
被封住嘴唇，燕晞心领神会，歪头蹭蹭心上人脸颊，不再出声。
入南笼之后，一路上大大小小渡口有一百四十多个。
其中大部分都分布在廉卿江各处，也有些在人工开凿的通航运河之上。
走那些运河，可以到达各个比较大的湖泊。
比如，之前俩人聊到的落星湖。
今个早上第一站应该就会停在那条运河口，然后徐恭会来问，要不要去游湖。
到时候问公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