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秋菱摆安稳了,小丫头和燕晞也上了车,他招呼过徐恭,指指庞大的客栈楼体,说:“燕国没有那种技术吗,就是类似箱子,能自由上下楼,很省力的那种。”
描述的有些抽象,徐恭在脑海里搜罗了一会,一拍额头道:“您说升降机啊,有的。”
“那怎么不装一个?上下六楼,多麻烦。”
“是这样。”组织了下语言,见多识广的徐大掌柜耐心解释:“这楼当初建的时候是有完整图纸的,您看,左右俩附楼,中间主楼,取得是山定江之意。
要是在外面加那个,一方面不美观,一方面也有泄气自流水的意思。
没装在里面则是因为不必要;那东西普通百姓可能有点兴趣,不过他们又上不了几楼;达官贵人、来往经商的呢他就好走楼梯,所以装了也只能上下运个货物。
可徐某手下虽然高手没几个,但能抗千斤的力士还是不少的,也就不用那玩意了。”
……
讲的很清楚,周顾一点疑问没有。
看来以后还是得多了解异世界的知识啊,什么东西都照搬可不行。
“行,那谢谢你解惑了,有事的话你自己找过来就行。”
“是。”躬身行礼,看周顾上了马车,坐在架马的地方,他便上前几步,把马牵正,说:“车厢里徐某差人装了些食材瓜果,不多,一两天的量,明个徐某会让您指定的那个大个子去送的。”
周顾摆摆手,喊了声‘动’,马儿很自觉地慢走起来。
几步之外,徐恭注视着马车渐渐走远,叹了口气。
和公主一句话没说,也不知情形到底如何。
希望这位周公子能起点作用吧,能坚持到自己想到办法的那天也好啊。
呼~任重而道远。
甩开衣摆,徐恭往回走。
斜阳之下,影子越拉越长,从远处看起来,居然也挺厚重高大的。
马车上。
帘子是掀起来的,周顾能看到里面。
其实这马也不需要控制,喊一声,它就能顺着路往前走,不偏不倚,就是直线。
他就是图个新鲜,毕竟原来可没地方让他驾着马车奔腾。
草原倒是行,不过他去的时候才十一二岁,亲娘也不敢让他上手。
到后来,想起来也懒得去了。
马儿慢悠悠往前走着,车上也不算颠簸。
小丫头枕在燕晞腿上睡着了,他说话也不敢太大声。
公主大人半靠在他背上,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当摇篮曲。
很好听。
燕晞天赋摆在那,说话都好听,哼小曲就更不用说。
就是实在有些安逸,都快给他催眠了。
秋菱还是没醒,一直到伏虎村口也没醒。
轻轻一拉缰绳,都不用周顾喊,马儿很自觉地停下。
他指指远处高出房屋一大截的大榕树,胳膊肘碰碰燕晞,轻声道:“看,那就是你这颗果子掉下来的地方。”
燕晞慵懒地哼了一声,娇柔的声音响起:“都熟透了,自然会掉下来。哼哼,就砸你。”
侧过上半身蹭蹭她,周顾正要说话,余光里突然出现一群人,迎着马车走来。
大约有十来个,都很年轻。
衣着没什么不同,普通百姓也那么穿;就是落在最后面的三个人表情截然不同。
其他人轻松不说,起码挺正常,就那三个,一副笨贼干完坏事的忐忑模样,生怕别人发现不了。
昨个离开时还没有这些人,也不知是干什么的。
难道是外出的壮年劳力回来了?
想着,一晃神的功夫,来人便离马车只有十来步了。
周顾拉下帘子,把燕晞挡在里面,喊了声‘动’,马儿又迈开脚步。
车马人擦肩而过,原以为不会有波折出现,可总还是有人没有眼力劲。
许是之前拉帘子不够及时,总之那一行人中站在第二位的稚嫩青年一个劲往车厢里面瞄。
这也就罢了,毕竟君子还好逑呢,可老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就过分了。
怪得很。
“大哥,你看到了吗?”
窃窃私语传到耳朵里,周顾眉头皱起,正想把小丫头叫醒以备不测,领头那个开口了。
“别多事!以后有的是机会。”
“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闭嘴。”
年长一点,成熟一点的声线传到耳边,周顾转半身朝后望去,那人也正好停下,转身看过来。
“小哥,多有冒犯,见谅。”
“没得事,你们这?”
这人倒是长得挺憨厚,皮肤并不粗糙,身材也高大、壮硕,不像是农夫。
一身黑灰劲服,肌肉高高隆起,让人有种捏两下的冲动。
“嗯?”壮汉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指指最后三个人,说:“远房亲戚,我正好押镖路过,老母亲让我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衬的地方。”
“哦,那有缘再会。”
周顾点点头,若有所思,赶着马车走远。
身后,壮汉挥手叫过最后那仨人,右手只伸出一根食指点点人离开的方向,问:“那人你们见过吗?”
“没有,村里之前没见过,应该是最近来的。”
这仨人里也有个领头的,见壮汉颔首不说话,他目光闪烁,试探着问:“大人,那……”
“回去吧,好好干活,有事会找你们。”
“是。”
仨人犹豫转身,迈开脚步,还有话说却不得不走。
壮汉盯了他们一会,忽地又出声:“你们的人我会看好,事成之后钱也不少你们,还不放心我就没话说了。”
“谢大人!”
齐齐转身,仨人拱拱手。姿势虽不标准,态度却很恭敬、诚恳。
人走远了。
壮汉扭头看着面容稚嫩的青年,幽幽道:“你不是什么意思?偏偏这会给咱找事是吧?”
“哥,我真不是那意思~”
青年委屈,可单纯说话可就太单薄了。
也不管人家信不信,他继续解释:“哥,我是觉得他一男的怎么长那么好看呢,感觉比马车里那位姑娘还有味道。
要是我也生成那样,现在逛青楼玩花魁都不用掏钱,嗯,说不定还能挣不少呢。”
……
壮汉无语,一巴掌挥过去。
“干好这一趟活,回去哥给你小子娶个花魁,行了吧?”
“嘿嘿,我可没这么想。”青年挠挠头,说话间有些向往:“我娘说十四娶不到媳妇就是老男人。可我现在都十九了,还没个找落。干着刀尖上舔血的活,什么时候才能安稳下来啊。”
“你娘那是没见过我,爷都三十多了,娶妻了吗?活的多舒心。”
“嘁,大哥你混了二十年,手下才这么些人,我看不起你。”
“嘿,你个臭小子!咱哥俩贫寒出生能混到这地步就算好的了,放眼看看,花魁想玩就玩的有几个?”
“诶,大哥你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啊!虽然我长得不咋地,但破相了哥几个看着也不舒心啊。”
壮汉蒲扇般的大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拖着青年往前走。
“就你会说话,快走,等谢家来人后拿到东西,咱就能找个大城乐呵乐呵了。”
“好嘞!”
十来个青年异口同声,一行人说说笑笑,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