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徐恭在院里等了会，周顾才脱身出去。
燕晞在厨房，小丫头也在，所以只有他一个人去交代那些事。
“那个单子你看了吧？”坐在藤架下，和徐恭面对面，周顾问。
单子是昨天他们商量出来，由燕晞衡量，最后列出来的。
有洗漱用具、钓竿、各类干果点心啥的。
东西其实不多，毕竟沿途都有城池，需要什么下船购置就好。
他们也不是直奔江南。
而且自家公主的商会沿途都有分号，今天叫徐恭来，主要就是让他知会一声。
不说是谁，就只是让他们有个准备，能快速反应。
“看了。”徐恭点点头，问：“就是这画舫客船一项，不知公子需要多大的？”
“你有多大的？”
“廉卿江还算开阔，行个百丈的船没问题。”
周顾笑笑：“你这意思是，我要多大你有多大？”
“调度上可能需要些时间，不过也就一两天的事。”徐大掌柜轻捋胡子，很轻松很淡然。
颇有些气魄啊。
周顾忽然想起了在上个世界，看过的电影里，那个说‘区区一两寸’的秃顶拖鞋大叔。
他和徐恭虽然身形差的良多，但性格上还真有点像。
“不用那么大。”周顾在脑海里对比了一下人和船，说：“长有个四五十丈，设备齐全些，乘着舒服，就行。”
“那外观？”徐恭问这句话时，已经将他手下能调动规格最高的船想好了。
接待各国皇室嫡传继承人使节的那种。
公主倒是有自己的船，更好，但目前不能用，就没考虑。
“外观别太高调，也别难看了。”周顾忽然想到了燕参他二哥。
听说燕翼开连锁勾栏的，又在江南，他手下应该有不少好看的花船吧？
倒时候，晚上可以在岸边看灯火，看行人。
也可以包一条船，夜游。
“那公子想要俗的还是雅的？”徐恭继续往更细致地问。
周顾拍拍脑袋，好奇道：“我回答完这个问题，你还有要问的吗？”
“有。”
“什么？”
“诸如船型、随行人员、具体行船快慢、需要什么时候到什么地方。”
“……”
周顾沉默片刻，欢快地一拍手：“你看着办吧，反正我都行，她们不满意也不会找我麻烦。”
其实只会有秋菱不满意。
而且，不满意只会找他麻烦。
那么说只是为了让徐大掌柜别烦自己了而已。
“周公子，您这可就…”徐恭呆了呆，摇头苦笑。
甩锅还甩得这么坦荡，他见得不多。
要是搁别人身上，他早撂挑子了。
哪怕那人比他身份高。
可现在……谁他是公主的人呢。
“我不厚道对吧？”周顾给他添满茶，乐呵呵说：“你可以换个角度理解嘛。
作为仆从、掌柜，我能代表燕晞放权给你，不限制你，你该开心才是。”
“嗬嗬。”徐恭干笑两声，起身拱手：“那徐某退下了，公子留步。”
“别急。”
周顾给他拽坐下，说：“还有件事，你知道庞公初有个爹吧？”
“村里那位？”
“嗯，明天你让人送东西的时候，按他的身材、风格带几身新衣服来。”
徐恭心领神会，点点头问：“那老哥也会一起去？”
“到时候莫老头就交给你了！”周顾伸手够到他肩膀，拍了拍，一副很信任的样子。
徐恭咧咧嘴：“那我也和他不怎么熟啊……”
“你俩单独相处，喝喝酒聊聊往事，年纪差不离总有相同的感触，会熟的。”
“……”
徐恭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他总觉得周顾的话有些怪，但又找不到具体哪里怪。
“好了，你乐意呆就呆会，有事的话可是走了。”周顾笑笑，伸手一请，指着院门。
这不是主动送客，纯粹是他知道徐恭的尿性，指定想走。
有事交代了，不赶紧去办，就是失职。
徐大掌柜可是很注重自己身份的。
“那徐某告辞了。”
徐恭起身，周顾也跟上。
跟在身边和他说话：“那老头脾气怪了点，人还是不错的，想必你你也知道。
不过这事还不一定呢，我等会还要去问一遍。”
“嗯。”徐恭应承着：“那衣服我明天还叫人送过来。”
“成，准备的差不多了只会一声，我们过去。”
送跑腿掌柜出门，周顾回到院里，钻进厨房。
灶台边，美丽的公主大人正烧菜呢。
一身燕麦白朴素长裙，长发缎黑顺滑，随意绾在背后。
系着的围裙是他从梦里带出来的，灰褐色，胸口有一只卡通熊，很可爱。
这种跨越时代的搭配其实有些违和，但也很曼妙。
燕晞站在灶台前，背对着他，鬓角的发丝凌乱，耳朵尖儿粉白娇嫩，脸颊颌线柔和，挥舞着锅铲，翻炒菜肴，很美。
在油与温度碰撞后呲啦啦的声音中，周顾轻手轻脚靠近她，胳膊环住纤细腰肢，下巴搭在肩头，亲昵。
“说完啦？”燕晞声音柔和，侧过脸轻轻蹭心上人。
周顾慵懒地回答：“你小弟走了，等会去趟老爷子家，问问他到底去不去。”
“其实我也觉得让莫爷爷看我们说说笑笑不太好。”
燕晞拎起醋壶，滴了点进去。
接触到锅中高温的菜，一阵浓郁的酸香雾气蒸腾上来，让人不由的蹙鼻子。
周顾含住她软软的耳垂，轻轻噬咬：“没事，咱避着点嘛~”
他知道自家公主并不是在对带个糟老头同行表达不满。
这种心有灵犀，不需要多解释的相处模式，真是太好了。
好喜欢她~
“会有声音的。”燕晞轻声说。
她给锅子盖上盖，进行一道美味菜肴的最后一步。
周顾接过她手中的铲子，搭在碗沿，抱着身子娇柔的公主大人，坐在旁边小凳上。
他在下，她在他大腿上。
两人一前一后，前心贴后背。
燕晞觉得这样两腿岔着不太雅，想侧坐，却被箍筋了腰肢，动弹不得。
“饭会糊掉的，公子快一点。”她脸颊红红的，轻轻闭眼，睫毛颤啊颤。
似在紧张羞涩，也似在期待。
周顾呆了呆，在额头上打出三个问号。
什么啊就快一点，把自己当什么人了？
“正经一点啊，大中午不吃饭我吃你，下午还要不要做事了？”他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在傻公主大腿侧。
‘啪’的一声！
很清脆。
手感很好。
隔着纱裙和直接触摸肌肤感觉会很不同，但都很实在，都很美好。
周顾觉得自己大概是离不开她了——当然，以前对娘亲，他有过相同的想法。
然后……
是自己错了！
可…怎么说呢，其实的确离不开，永远离不开，心灵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