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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诸般怪事绕心头

回到隋朝去作死 三九二十八 5484 2024-11-15 07:22

  龙麟阁随着裴矩来到神龙殿内时,杨广正在殿内踱着步画圈圈,一副烦躁不耐的样子。独孤机低头站在离殿门不远的地方,像在放哨,又像是怕皇帝发怒,殃及自己……

  一见裴矩和龙麟阁来到,杨广也不等二人行礼,便急急对独孤机吩咐:“你出去!守在殿外,不管谁来见朕,都让他候在处面!你们随朕进去!”说罢,杨广龙行虎步,转进殿内的一处偏阁。

  裴矩向龙麟阁示意一下,又向独孤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也跟了进去。

  独孤机像是还在记恨龙麟阁将他绑了一样,也不瞅龙麟阁,目视殿门,昂首走了出去。

  龙麟阁颇觉好笑地摇了摇头,迈步追入阁内。

  “明日朕率文武公卿与皇亲勋贵祭告先帝,龙将军不必随行!”杨广目光灼灼地盯着龙麟阁。

  龙麟阁听杨广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句,当下心里一惊,这是出什么事了,自己最近好像没犯什么浑啊?昨天不还好好的么……

  他正自心内嘀咕着,却听杨广又道:“朕会让来护儿与你一同驻守长安城内,麦铁杖守在城外!至于具体事宜,明日来护儿会与你说。你懂朕的意思么?”

  原来杨广是打算在祭典之后,对杨玄感动手!说话不要大喘气啊……

  龙麟阁轻舒一口气,既而拱手垂询:“那陛下身边……”

  “呵呵,朕不劳你操心!这几日宇文述已经厘清左翊卫,又自关中的良家子中补满了卫府缺额。”杨广听他这么问,面上轻笑一下,似是有些安慰。

  “末将领旨!”龙麟阁大声应了一声,心里想到了刚才看见的独孤机,难道独孤机已经查清了和弘农杨氏勾结的将臣?

  裴矩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一般,轻声说道:“此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如今已经谣言四起……”

  “哼……”杨广有些不满地轻哼一声。

  裴矩赶忙低头退了一步,住口不语。

  杨广再次看向龙麟阁,语重心长道:“待此事过后,你带右武卫驻守蓝田!朕将你的增邑封在了那里,那里离着京师也不算远。”

  龙麟阁听了,不情愿道:“陛下,末将方入大隋,路途不熟……”他是不愿再折腾,自己好不容易才安了个家,那些山河堡的孩童也很喜欢现在的侯府……

  “哈哈!亏你说得出口!你是朕亲钦封的右武卫大将军,有护卫京师的重任,竟然敢与朕说出‘路途不熟’这样的话!”杨广大笑。

  龙麟阁也嘿嘿笑了两下,回道:“末将说得是实情,嘿嘿……”皇帝都笑了,自己也随便笑两下,算是附和领导!为人臣子嘛……

  “龙侯!陛下面前,不得乱语!”裴矩肃声说道。

  龙麟阁赶紧停下笑声,学着裴矩的样子恭敬起来。

  杨广收起笑容,沉声说道:“你的那些粮种,太过少了些。朕原想借此次大朝会,让各郡太守各自带些回去的……你去蓝田,朕不用你再操心其他事情!你只须做好两件事便是!”

  龙麟阁这才明白过来杨广的用意,试探着问道:“陛下是让末将……种田?”

  “呵!亏你想得出来!朕是要你将那些粮种带去蓝田,让你的邑户挑一些良田,换种新种!若是那粮种真如你所说,来年的产出,便足够一郡之地来种……山河堡有杨义臣照应,朕能放心!你既然自承对大隋路途不熟,朕便让你以大将军的身份,行耕读之事!”

  龙麟阁听杨广这么说,知道自己躲不开了。既然那些粮种是自己献给杨广的,那么推广新粮种的事自己当然责无旁贷!他只好无奈道:“末将领旨……呃,敢问陛下,苏老夫子也会随末将去蓝田么?”

  杨广看了裴矩一眼,说道:“苏卿是朕的股肱之臣,岂能真作了你的夫子?朕说的‘耕读之事’,是让你好生研习兵书战册!日后朕亲征高句丽,你便是朕的先锋大将!如今我大隋府卫乃到朝野上下,都说你龙麟阁是朕的福将!朕还指着你这个福将,再给朕擒一个高句丽国主呢……哈哈……”

  龙麟阁没想到杨广也听说了“福将”一事!他也瞟了一眼裴矩,心道,这不知这两人是有什么急事……方才裴矩看似在提醒自己,实则却是在提醒杨广,生怕杨广和自己多作闲谈,耽误时间一样……

  “接下来的朝会,你不用来参加了!你今日那番四下顾盼的样子,朕都看到了,本想让你长长见识的……回去好生准备一番吧,明日切不可出任何差错!若是有了闪失,朕便砍了你的脑袋!”杨广瞪着两眼,出言“恫吓”完,又殷殷嘱咐,“你……你切记,万事要让来大将军作主,来大将军为将多年,你要多与他学些为将的本领!”

  龙麟阁再次躬身领命,心里又有些奇怪,既然让来大将军作主,为何又说出了差错要让自己负责?这般前后矛盾,杨广这是糊涂了?

  裴矩听了,却悄悄看了看龙麟阁,心中暗叹陛下对龙麟阁的厚爱!既然陛下明言让龙麟阁听从来大将军的指挥,那事后算来,虽然是来护儿的功劳大,同样屠人满门的恶名也是来护儿顶在前头!

  杨广手上拈着念珠晃了两下,像是在下决心一样。虽然他的旨意已经说了,心内却还是有些犹疑。

  但他看着龙麟阁,心里想到自己与萧氏的小女儿曦儿,大手一挥,对龙麟阁说道:“你先退下吧!”

  龙麟阁出长安城时天还没亮,昌去疾还未启程。这时候已至午时,他也想早些回去,看能不能赶得及送一程黑脸小子,便施了一礼退出殿外。

  裴矩却看懂了杨广方才的那番举止,只是他没想明白陛下为何会临时改了主意!

  之前他曾向杨广“举荐”,让龙麟阁带右武卫军行弘农,但被陛下给回绝了;然后他又退了一步,再次“举荐”龙麟阁“主持”长安城内的一应事务!

  裴矩记得,当时陛下也如方才那样犹豫不决!于是他便试探着建议陛下将来护儿也调入长安城,也好襄助于龙麟阁,陛下这才应允他的奏请!

  当时裴矩便认为,陛下是在担忧龙麟阁为将入仕的时日太短,才不想将这般大事交于龙麟阁来做。却不想,今日陛下竟然是让来护儿“主持”长安城内的事……

  他知道陛下当时一定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可究竟是因为何事,陛下才会改了主意?而后为何又似有悔意……

  当着陛下的面,裴矩不敢在脸上露出一丝心思。他见陛下将目光从殿门处收回,便赶忙收拢心神,与陛下一起等着宇文述、来护儿和麦铁杖的到来。

  独孤机如门神一样,守在神龙殿外。龙麟阁方一出来,他便警觉地回头看了一眼。见是龙麟阁独自走了出来,脸色一沉,重重哼了一声,将头又转了回去。

  龙麟阁却不想再与这位皇帝的心腹加皇亲这么下去,他对着独孤机行了揖礼,正色道:“独孤大人,当初小子多有得罪,实乃情势所逼!大人当知其中内情,还望大人勿再与小子计较!”

  独孤机脸色还是那般阴沉:“龙侯言重了!只要龙侯忠心任事,为陛下,为大隋尽心竭力就是!来人,送龙侯出宫!”

  龙麟阁听了,也不知道他是一直这样不苟言笑,还是在说场面话,但见他不想多言,只好再拱拱手,随一名宫内值守的千牛卫士朝宫外行去。

  将将快到宫门时,龙麟阁正遇上宇文述和两位黑塔一样的高大将军,正是在大兴殿时与他有过“眼神交流”的来护儿与麦铁杖!

  宇文述笑呵呵地拉住龙麟阁,给他介绍了两位大将军各自的身份。

  龙麟阁与那两个“黑塔”相互寒喧:“久闻两位将军大名,今日得见,足慰平生。”

  这些话他昨天听过太多人对他了,今日正好原样再送给两位军中前辈。

  “呵呵!老夫也是听了不少龙将军的事情!”来护儿笑眯眯地客气。

  倒是麦铁杖,比之宇文述与来护儿都较年轻,而且脾气直,性子烈:“听犬子说,龙大将军武艺甚是了得!有机会本将军定要向龙大将军讨教一番!”

  龙麟阁看他黑着一张脸,眼神里却满是好奇与和气,并无丝毫敌意怒气,知道这位大将军是在以武夫的方式与自己结交攀谈,当下笑着谦逊几句。

  那边宇文述虽然脸带笑意,眼睛却频频向旁边一位太监示意。

  那太监明白他的意思,躬身低语:“许国公!陛下还在殿内等候……”

  他话只说了一半,宇文述便接过话头:“麦大将军、来大将军!今日陛下传召我等,许是有甚大事,不如改日再与龙侯叙话如何?”

  那两位将军急急向那传旨的太监告一声罪,又与龙麟阁话别。

  宇文述眼带深意地看了龙麟阁一眼,大步朝着神龙殿先行。

  龙麟阁看了,脑中不由更觉纷乱!他今天遇到了太多的奇怪事,想要理理清楚,却又有些摸不着头绪。只好边走边作思量,将今日的事情都回想了一遍。

  裴矩出言提示自己时,曾被杨广打断;宇文述的意思,等见到宇文士及,想来能得知一二;至于杨玄感,裴矩也说如今谣言已经有些不可控,而且生生将杨玄感置于杨广的对立面,莫非真是出自杨玄感之手么?

  他皱眉想着,走出了宫城的长乐门。

  皇宫宫城与大兴皇城隔着一条东西向的横道相对,宫城内建有皇室诸人起居的宫殿,包括皇帝和传说中的“三千佳丽”,都在宫城居住,这便是杨广的后宫了。

  宫城西侧建有掖庭宫,东面则是太子的东宫。龙麟阁想顺道带上在东宫值守完毕的谢映登一起回府,便走了东边。

  谢映登昨天已经与他说好,若是今日朝会在午时前散了,便会等他一起回侯府,为昌去疾送行……

  龙麟阁刚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瞧了瞧,心中想到一事,方才裴矩以提醒自己的方式,劝杨广先“议”正事,显然是怕耽搁太多时间!而且还特意嘱咐独孤机守在殿外不让人随意入内……如今看来,杨广是不想自己和宇文述等人在神龙殿内碰上!何况杨广还故意差开时间宣召自己和宇文述等人……

  既要自己和来大将军等人合作,又不愿让自己和来大将军他们在神龙殿碰面!难道就因为粮种和要调自己去蓝田的事情么?龙麟阁轻轻摇头,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是不知杨广这个大隋皇帝在作什么妖……

  他想得有些入神,不觉间已经到了东宫府门口。

  那里谢映登正和宇文士及一边闲谈一边等龙麟阁。

  “龙大哥怎么这么久才出来?”谢映登随口问道。

  龙麟阁看看一站在他身边的宇文士及,笑道:“没什么,就是陛下叫我过去说了会儿话,先回府再说,也不知黑脸小子走了没有?”

  宇文士及笑道:“走便走了!正好带你们去我宇文家认认门!”

  龙麟阁瞪他一眼,谢映登并不知道自己今日要去宇文家“相亲”!

  三人出了延喜门,继续向东走去。

  皇城内不便骑马,宇文士及已经命自家随从,将自己和龙麟阁的马都牵去了大兴城东边的通化门外,好方便众人能早些赶回长安城。

  谢映登牵着自己的坐骑,打趣道:“宇文大哥心思缜密,龙大哥不如将他聘作侯府大管事如何?”

  宇文士及笑着打他一下,骂道:“小小武侍,竟敢对本驸马出言不逊……”

  龙麟阁却没有心思与他二人打闹,方才与他们寒喧过后,他便又陷入了思索中。

  他与宇文士及这些人呆久了,耳濡目染之下,对一些政治上的东西,已经能看清一二了!此时回想到朝会时候杨玄感的那番谏言,抛开杨玄感的“居心”不谈,其实那番话并非没有道理!既可以以重开“科举”和征发民夫入关中二事,来转移天下士子和黎庶的视线,此为扼止流言继续蔓延的“急药”;又可以借读书人和民夫的口,缓缓平息谣言……

  可杨玄感为何会这么好心的提出这些建议?单单只是想要撇清他与此事的关系还是在故作姿态?

  龙麟阁觉得自己更晕了,不但没能理清自己的思路,反而更添了几分不解!看来还是得请教宇文士及这个大隋驸马:“我方才遇上许国公了……”

  “我知道!陛下方才派人传召家父与来、麦两位大将军时,我正好与家父在一起……”宇文士及停下和谢映登的打闹,笑着回道,“家父要我传话给你,今日事情繁多,大事以后再说……这不,我怕你龙大将军怪罪,只好亲自候在这里……”

  谢映登笑道:“原来宇文大哥主要是想宴请龙大哥啊……我还当你真是要领我和龙大哥认门呢……”

  “你小子又不是不知道我宇文府的大门在哪?”宇文士及故作吝啬,“我只是和你客气而已!一会送完昌兄弟,你该回谢府就回谢府,免得谢伯母他们还要守在案桌前等你……”

  “哈哈!宇文大哥既然这么说了,那我还非要上宇文家讨杯酒喝不可!”谢映登颇有些厚脸皮道,也不知这又是跟哪个人学的!

  龙麟阁看看一脸笑意的宇文士及,心中庆幸,能拖一日是一日!反正自己也没想好该如何和宇文家交待!

  他心里有了小公主,又感觉到小公主对自己也有一番情意,便不想再去宇文家“相亲”了!他初涉情事,生怕自己行差踏错,惹了心上佳人不快,便连宇文蕴如的面都不想再见!

  正和谢映登玩闹的宇文士及,心里也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冠军侯府的那位长史想来今日已经将消息禀报给陛下了!也不知今日陛下会不会对父亲大人有所暗示……反正今日可以偷偷安排小妹在暗中“见”一下龙麟阁!

  他想到此处,不禁“狠狠”瞪了龙麟阁一眼,我家小妹如玉如画般的人儿,你还敢有犹疑的心思?若是我家小妹瞧不上你,我一定想个法子,教你连见也见不上我家小妹……

  谈笑间,三人已经到了大兴城东的通化门外,骑了马直奔长安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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