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最后底牌,玉面罗刹
在各方势力的应和声中,姜夜这才看清了长宁县势力真正的格局。
木作帮确实与王李两家、刀把堂、青秧会同属第一梯队,但谢清琼....却是远超所有人的天花板!
同时也是乡绅集团对抗县令的绝对核心。
然则事物普遍具有多面性,谢清琼越强,自己的虎皮就越牢固。
反之,她的强大,也令身负木傀阳咒之秘的姜夜越发危险。
方才谢清琼疑似能够截获自己与张萱草的心念沟通,那么往坏了想,她恐怕已猜透阳咒来源。
如今别说要回张萱草,连自身都如履薄冰,万一她心存恶念….
想至此处,姜夜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谢会首的提议与本官不谋而合。既如此,东迁护送百姓的咒术师便合拢编为【东迁会】,由本官统辖调度。”
不和谐的声音刺破了满堂附和。
县令含笑着对众人宣布了自己的想法。
众人声音当即一凝,一个个不自觉看向谢清琼。
却见她娟扇轻摇,慵懒尾音漫过玄厅梁柱:“县令老爷愿担此任,再好不过哉~”
一副有人管就行的模样。
“哈哈,善!”
县令放声大笑,震得案头茶盏叮当:
“那便将鬼门洞开之事一起敲定了,中元当夜,各凭本事收取阴材,但本官不希望诸位因内斗折损人手,毕竟...诸位如今可都是会中栋梁,缺一不可!”
言下之意,已将乡绅势力归于己下。
在这乱世将启之际,暗中培植属于自己的根基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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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层议事,在绝对力量压制下,很快便结束了。
“姜掌事,萱草,我们去下面逛逛。”谢清琼含笑带着二人,走下楼梯。
中层环厅,姜夜与薛烬衣激斗损毁的桌椅屏风,已被清理如新。
纨绔们重回各处雅座,搂着美人恣意享受。
靠近舞台的一处雅座。
王正瞥见姜夜身影,本想上前八卦姜夜的实力和顶层的情况。
然见谢清琼的披帛拂过姜夜臂弯,又脖子一缩,扬声道:“姜掌事,我打算带黑猴他们去下层逛逛,可要同往?”
姜夜循声看去,发现除了俩师弟,浮香同样坐于王正身旁,正附在黑猴耳边低语,惹得后者耳尖通红。
姜夜嘴巴刚开,本想应下,以此借机离开谢清琼。
没想到,刚下楼梯的王德听到这耳廓微动,看一眼肩旁的王簌秋,道:
“你们玩自己的,姜掌事忙着,改日请他来家中,再好好款待。”
“嘿嘿,好。”王正顿时明白了爹的意思。
姜夜眼角抖了抖,没想到王德竟把自己的话堵死了。
碍事啊!宗子!
姜夜暗叹一口气,看着谢清琼的背影,兀自跟上。
先前本想着带回张萱草,可经过今夜一趟,看来计划得变,先设法摆脱谢清琼,再渡过沧浪河向东逃离吧。
所幸张萱草阴傀阳咒之迷未解,谢清琼短期应该不会有何举动。
趁这段安全期,得尽快想办法破局。
可自己似乎已经没有可以打的牌了....
“萱草,世姨带侬去买点饰品,女儿家总要妆点得什么。”
听到这话,姜夜猛然想到什么。
不对!
还有一张牌!
师父,张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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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层厢房。
李少搂着文鸢倒在雅间卧榻,闭眼摩挲着她的脊背。
“咳咳。”
忽的。
文鸢终于按捺不住,捂嘴剧烈咳嗽,指尖隐约渗出一缕血丝。
“该吃药了!该吃药了!”
她慌忙裹紧薄被翻身下床,赤着脚跑到挂着衣裙的屏风前翻找药瓶。
那药瓶平常装在荷包里,但因登台需换红色薄纱,只能提前服用两粒后藏在原处。
后来与李少一直缠绵,都来不及服用。
“美人,你在找什么?”
李少看她忙碌中薄被滑落,那半遮半掩的白皙,顿令邪念滋生。
起身走向文鸢,从背后搂住她汗湿的肩膀。
“少爷等等,我找救命的药....”
文鸢将李少的脑袋从脖颈旁边推开,柔声道。
可李少却用力抓住她的手。
“咳咳....”
身体的反噬来得愈加猛烈,疼痛随着咳嗽从肺部爆发,文鸢浑身颤抖。
情急间用力一把推开李少,继续焦急翻找药瓶。
“呵。”
李少踉跄着后退两步,冷哼一声,重新大步冲来。
“砰!”
“砰!”
挂着衣衫的屏风如遭重击。
“咳咳....”
反噬、疼痛,伴随咒力交织于心,体表的经脉,从青色,化作墨黑。
咳出的黑血愈发浓稠,晕染了脖颈与雪脯,文鸢没管后面,只知与死亡赛跑。
终于,在衣袖的区域,找到了那个药瓶。
“呼...呼....”
快速扒开瓶塞,从中倒出两粒赤红的药丸。
刚要仰头服下。
“砰!”
屏风在这一刻却骤然翻倒,导致倚靠屏风的文鸢整个人重心不稳,跌飞出去。
药瓶也因此在空中飞出高高的抛物线,咕噜噜滚落一旁。
文鸢顾不得膝盖和手肘磕在地上带来的疼痛,四肢并用,卑微爬向散落地面的药丸。
“少爷等等,容我吃个救命药。”
文鸢嘶声喊着,纤长五指拼命抓向近在咫尺的两粒赤红药丸。
指尖离药丸仅剩半寸时,一只脚掌猛然踩下。
“喀嚓”碾碎药丸的声响里,李少抬脚将剩余药粒踢飞到雅间角落。
“继续。”
这会李少反而不急了,抱手俯瞰着坏他兴致的文鸢。
这分明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在他眼中,却仿佛随意践踏的野草。
“求求少爷....求求您。”
文鸢终于摘掉了自堕的面具,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见李少没有回话,便继续爬向救命药丸。
可刚行两步,脚踝就被粗暴拖回,李少粗粝的手掌掐得她脚腕青紫。
“砰!砰!”
挣扎中,心跳与撞击狂跳如擂鼓。
黑血裹着肺腑碎块,随咳嗽喷溅而出,在地面汇成血泊。
文鸢痉挛的手指离药丸分明只剩三寸,却像隔着万丈深渊:“咳咳.....”
李少盯着她脖颈滑落的墨色血丝,暴虐的心态得到满足,喉间发出豺狼般的狂笑:“这才入味!”
“呼....呼....”
没有药丸压制,每一次呼吸,都刺痛如心搅,终于再难支撑。
意识的最后一刻,体内,文爷布下的【青囊咒纹】轰然瓦解。
“呵呵。”
文鸢莫名笑了起来,如此也好——
就让这裹挟文家三百口性命的【瘟咒】,把这腌臜世道....
一同拖入地府!!
“呵哈哈哈。”
癫狂的嗤笑中,眼球被墨汁般的咒力所浸透,肌肤反射死尸的冷光,丰腴腰肢诡异扭动,撑起身子。
活人的生机再无所踪,如化玉面罗刹。
“嗬...嗬...”
文鸢喉咙深处发出非人的嘶吼,忽然转身,扣住李少咽喉,将他坐倒在地。
“哈哈!你这美人,够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