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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乱战

玉华真仙 别夏迎秋 2842 2025-05-04 10:23

  数千妖物犹如怒海狂澜,汹涌澎湃,朝着北门席卷而来。

  它们对深沟壕堑中密布的拒马铁刺视若无睹,直接纵身跃入其间。

  顿时,惨叫声四起,妖物们被勾刺穿胸破腹,死伤一片。

  后续蜂拥而至的妖物对同伴的哀嚎置若罔闻,踏着它们尚未死透的身躯,如同一团滚荡的浓墨,四爪攀住墙垣,疯狂地往城楼上涌动。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妖物们因相互撕扯变得面目全非的脸上,映照着它们扭曲凄厉的五官,宛如一群游荡在夜幕中的行尸走肉,令人不寒而栗。

  即便郭浚一向胆大包天,但目睹此情此景,也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程振则显得镇定自若,他早已未雨绸缪,将各类守城器械与战术布置得井然有序。

  鉴于其他三座城门仅遭受了零星敌袭,守军轻而易举地便将那些毫无章法的散乱妖物击退。

  于是程振当机立断,将三座城门的部分守军调遣至北门增援。

  如今,东卫守军的精兵强将大半集结在北门城楼,守备之坚、战力之盛,与先前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语。

  程振令旗一挥,一道道滚烫的火油如同瀑流般,自各个城垛口倾泻而下,当头浇在攀附城墙的乱妖身上。

  紧接着,又有点点星火从城头悠然飘落,炽热火油瞬间爆燃,熊熊烈焰腾空而起,将黑夜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在奔腾火瀑的冲刷下,数之不清的妖物嗷嗷惨叫着跌回壕堑之中,幽深的壕堑瞬间化作一片烈焰肆虐的火狱。

  此时,守军皆以棉絮塞住了双耳,对外界的一切声响充耳不闻。他们看到的,只是无数妖物在火焰中静默地挣扎、嘶吼,最终化为焦尸。

  军士们抓住时机,将沉重的滚木与礌石狠狠砸向妖群。

  辅兵则咬紧牙关,强压下心中惧意,双手不停地拉动弓弦,箭矢精准无误地将那些侥幸躲过一劫、仍在攀援城墙的妖物一一射杀。

  不多时,壕堑之内就筑起一道焦黑血腥的妖物尸墙。

  前方的妖猿攻城受阻,而后面的乱妖却仍旧如怒涛般疯狂前涌,它们的神智早已泯灭,也辨不清敌我,只知一味争死向前。

  乱妖顶着密集的箭矢、滚烫的热油,与深陷在壕堑内的妖猿前锋冲撞在一起,它们见到有活物阻路,更是凶性大发,猛地扑上前去,相互厮杀起来。

  赤黑妖猿站在不远处,眼睁睁地看着乱妖把自己的亲卫部众推挤入壕堑之中,心中懊悔不已。

  它本打算驱赶这群乱妖攻城,以耗损城中的守备器械,却不料反成了自己的绊脚石。

  如今,前面是高不可攀的高壁深堑,后面是丧心病狂的疯魔乱妖,自己竟陷入了这般进退两难的绝境。

  早知如此,它先前还不如选择断尾求生,带领余众撤离,至少能保全自己这支部族。

  日后到了大千长面前,它只要据实禀报,此番失利实属无奈,只因东卫城有高人坐镇,非战之罪。

  大千长若能开恩,自己或许还能得到将功补过的机会,可眼下它行险不成,反致精锐尽丧,到时绝逃不过一个断头分尸之刑。

  赤黑妖猿怒目圆睁,恨恨地扫视着眼前混乱不堪的局面,鼻端萦绕的焦腥之气越发浓郁,耳畔则是族众呼天喊地的嘶嚎声。

  它不禁忿火中烧,难以平灭。

  可偏偏在这时,自望楼上传来的尖刻笛音,好似在特意针对赤黑妖猿,如重锤般一次次猛击它早已破碎不堪的灵明,仿佛要把它浑身血肉也一层层剥离开来。

  赤黑妖猿禁不住时时轰鸣颅脑的沉闷浊音,它紧紧捂住双耳,口中溢出一丝丝痛苦的呜咽。

  正当它感觉痛楚因此稍有缓解时,厉目猛地一睁,赤眸中迸射出凝成实质的血光。

  赤黑妖猿敏锐地觉察到,留守在身边的亲卫见它虚弱无力,竟似有了反噬之意!

  它虽一时受挫,但也绝非这些卑贱野妖所能欺辱!

  赤黑妖猿盛怒之下,毫不犹豫地探出锐利双爪,分别扣住一只亲卫的半边身躯,猛然发力,当场将其撕成两半。

  那只亲卫的脑浆、热血溅了赤黑妖猿一脸,至此,它仅存的一点理智也已荡然无存。

  痛苦、愤怒与一丝难以言喻的畅快之感交织在一起,不断冲击着赤黑妖猿的心神。

  它肆意地狂吼着、怒啸着,此刻,它只想用更多的杀戮来宣泄自己无尽的欲望!

  ......

  郭浚在城楼上急得抓耳挠腮,他看得分明,除了仍在壕堑内自相残杀的乱妖外,那些勉强维持着稀松阵列的妖物,竟也发生了哗变。

  它们突然像一群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起来。

  如果能趁机将这些妖猿精锐一网打尽,只要北卫城那边不出差错,只此一战,便可保西陵原数年平安。

  然而,没有程校尉的命令,他也不敢擅自行动,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方良似是看出了郭浚的心思,他拍了拍郭浚的肩膀,以指为笔,在墙砖上快速写道:“城中仅有几匹供哨探骑行的战马,连像样的铁索连环阵也组不起来,此时出战,时机未至。”

  郭浚有话难张口,早就憋得难受至极。

  他见方良如此做法,便也有样学样,连忙在城墙上“唰唰唰”写下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早知道让明壁城派些骑兵来就好了。”

  方良盯着城墙看了许久,这才勉强辨认出郭浚写的什么字。

  他摇了摇头,又写到:“你少在这里马后炮,这已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大胜。当前以守为攻,无疑是最为稳妥的策略。”

  “何况,”方良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有少郎在此,咱们有什么好怕的?”

  郭浚不由捧腹大笑,随后,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在城墙上写下几个大字:“不知道少郎那边怎么样了?”

  方良没有回复郭浚的问题,他俯首凝视着城下壕堑,那里依然有许多妖物在拼死挣扎,甚至还有数百只乱妖仍不遗余力地试图攀越城墙。

  只是它们很快便被明灭爆燃的火油淋了个遍体,随即城楼上箭矢如雨,毫不留情地将它们一一射落城头。

  这些妖猿眼中狰狞凶戾之气却丝毫未减,由此可见,少郎的摧心之曲仍未断绝。

  郭浚有心摘下耳塞辨上一辩,可他想起先前的教训,浑身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只好先按捺下这个念头。

  城楼上的滚木礌石、火油弓矢渐渐耗尽,妖物的尸骸也已堆满北门外的深沟壕堑。

  可妖猿兀自前赴后继,如潮水般绵绵不绝地冲击着东卫城。

  程振因双耳不能闻声,只觉这场战斗前所未有地漫长。他身躯笔直地立在城楼上,右手令旗不停地拍打左手掌心,显然心中并不平静。

  他面色凝重,紧紧锁着眉头,正欲命令所有军士整装备战时,那一直在他心间缭绕不休,似有若无的奇妙韵律戛然而止。

  而城外波涛汹涌如沸海翻江般的妖物,也突然偃旗息鼓,再也掀不起一点浪花。

  天地间陡然陷入了一片莫名的沉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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