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何雨柱说出那句一大爷人不错时，许大茂当场就要反驳，却被又一阵茶缸盖的声音打断。

　　这回是二大爷：“你们仨小子嘀咕什么呢，老易讲话呢，一点尊重的意思都没有，都给我站起来听！老易你接着说。”

　　他们仨人处在人群中间，显眼不说，甚至说的话都没逃过三位大爷的耳朵。

　　这也是萧岩有意为之。如果想要和和气气的，他有一万种方法把这老三位伺候的舒舒服服，只是不愿意而已。

　　“二大爷，我在派出所接受审讯的时候都没站起来听，您这要求是不是有点过分啦！”

　　萧岩嚷嚷着，摆出一副不愔世事的模样。

　　何雨柱往旁边挪了挪，也跟着起哄：

　　“是啊二大爷，我们就点根烟，客气几句。再说一大爷说的那些词儿我们都听过好几遍了，我们也没打扰别人听，您这顿教训谁爱领谁领，反正我是不认的。”

　　“傻柱你闭嘴，我又没说你！”刘海中有点下不来台，也不愿跟这出了名的刺头掰扯，强自辩解。

　　“奥，合着您说的仨人里头没我是吧。得，我这跟您赔不是了！那谁许大茂，赶紧起来，别让爷们废话，正好我坐会……”

　　“你滚！傻柱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一大爷的茶缸盖再次响起：“都别吵吵了，现在我们说第三个问题。那就是……”

　　易中海把目光投注过来，故意拉着长声等着。

　　萧岩在劝架。又是散烟，又是招呼许大茂喝茶，好容易摁住他俩，听到易中海声音有变，下意识转过头去。

　　见他看过来，一大爷的发言这才继续：“就是我们这个院子，今年要竞争文明四合院的荣誉，特别是在遵纪守法、邻里和谐、尊老爱幼这三个方面。

　　遵纪守法嘛，我相信某些同志已经受到批评了，肯定会引以为戒。邻里和谐不用我多说。这尊老爱幼嘛……”

　　说到这打了个趁，四下看了看，见半大小子们都不在，现场只是些三四岁往下的，一些说辞只好作罢：

　　“这尊老嘛，我们院里……”

　　话刚出口，就被一个尖利的叫喊声打断：“等会儿！”

　　贾张氏横着身子从外圈挤进来，面向八仙桌子，像个胖嘴茶壶样的一手叉腰，一手指向萧岩：

　　“尊老先得爱幼。他姓萧的打了我孙子棒梗，这事怎么说？”

　　易中海脸上一阵烦恶，伸手想要制止：“老嫂子，你先听我说完……”

　　“不行！这事必须先说清楚。萧岩，我问你，你今儿后晌是不是扇了我家棒梗一巴掌？”

　　“你看见了？”萧岩反问。

　　“我还用看见，你以为孩子挨了打就不跟家大人说？姊妹们说是不是！”

　　贾张氏气哼哼的，她的话获得了面前几个娘们的点头同意，一时间气势更胜。

　　“这么说你没看见！”萧岩冷笑着，说出一锤定音的话。

　　直接让贾张氏的嚣张气焰矮了半截。

　　贾张氏先是一楞，她没料到自己惯用的陷阱题，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先一步说出答案。

　　换做其他人，必然话赶话的说出诸如：‘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他吗？’或是：‘他怎么怎么样了我才打他的！’之类。

　　一旦对方说出类似的话，只需他咬死打孩子的事实，那一切原因就都不重要了。

　　可对方竟然问了这么一句。贾张氏不清楚什么叫：先一步下了定语。

　　可她不傻，多年的争斗经验告诉她，对方不容易对付，当前唯一可以破局的，就是棒梗自己站出来指认。

　　反应过来的她，连声呼唤去找。可无论她怎么呼唤，把周围人群扒拉个遍也没找到自家孙子。不光没找到棒梗，连一个半大小子都没看见。

　　易中海明显是生气了，摆出一大爷的架子，抱着肩膀冷眼旁观。

　　萧岩适时给出台阶：“一大爷，您接着说？”

　　谁知一大爷不领情：“说什么说，等着。有问题不怕解决，打了就是打了，没打就是没打。不是几句话能搪塞的！”

　　萧岩点点头：“行，听您的，等着。不过干等着也没劲，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大家伙说说，毕竟三位大爷和诸位爷们都没看见。”

　　接着，他把刚进院时挨家送花生糖块的事说了一遍，其中秦淮如带头来要二回的事没说。

　　“……那些东西呢，是不多。可瓜子不饱是个人心不是？

　　可没成想几个半大小子还不死心，要完了花生糖块还想抢我的纸，这我能惯着？三两下就给打跑了。

　　我承认，一人给了一下，有的扇后脑勺儿了，有的踢屁股蛋儿了。可我想请问诸位，谁家孩子调皮捣蛋了，家大人就光是瞪眼看着？”

　　“你放屁……”贾张氏的声音自前院穿堂屋那边传来。

　　众人都扭头去看。只见她敢羊似的轰着一帮半大小子过来，然后单独拎出一个，走进人群。

　　等走近了，才看出那小子是棒梗。此时的棒梗一身土满脸泥，哭的跟个花瓜似的。

　　“自家孩子自家教训，轮的到你个外人动手？看你把我们家棒梗打的！”

　　萧岩忍住笑，上前一步，蹲下来问棒梗：“棒梗，你是叫棒梗吧。你这样是我打的吗？”

　　“是。就是你打的，就是你就是你！”棒梗扯开嗓子哭喊着。

　　“呵，在哪打的？”

　　“在，在外头茅房。”

　　“什么时候打的？”

　　“……你，你发完糖以后打的！”

　　“你看看，大家伙看看……”贾张氏开始声讨。

　　萧岩站起来，没搭理已经在骂街的贾张氏，而是走出人群，招呼那几个一起回来的半大小子：“你们几个过来……过来呀……给糖吃！”

　　听到给糖，那几个小子才凑过来。

　　逮住一个最小的，问：“叫什么名字？”

　　那小子先是看了一眼八仙桌的方向，回过头来怯声道：“阎解旷。”

　　这时，贾张氏的控诉已经被三位大爷联手制止，周围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萧岩和阎解旷。

　　萧岩伸手入兜，连抽三次，才得到二斤橘子瓣糖，提取了一把，掏出一颗：

　　“我问你几句话，你要说实话就有糖吃。”

　　“嗯。”阎解旷点点头，眼睛直勾勾看着糖。

　　“今天后晌我是不是踢了你一脚？”

　　“……”阎解旷看在糖的面上，欲言又止。

　　“说实话才有糖吃！”

　　“踢了。”

　　“疼不疼？”

　　“不疼。”

　　“好，给你糖，一边吃去吧。来，你过来。”萧岩给了糖，伸手招呼另一个小子。

　　“你叫什么名字？”

　　“阎解放。”

　　问题重复一遍，又给了块糖。

　　把除棒梗之外的所有半大小子都问了一遍，每人都给了糖，然后让他们站到一起。

　　萧岩退后一步，认认真真的向这帮半大小子鞠躬：

　　“我打了你们，我不对，我向你们道歉。现在我问你们，你们肯原谅我吗，肯的话就给一块糖。”

　　“噗！哈哈哈哈……”许大茂先忍不住了，大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