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月夜焚书
青阳城的月光冷得像淬了毒的寒铁,带着刺骨的寒意洒遍每一个角落。封于修站在青阳门议事大殿前的广场上,周围寂静得只听见风掠过石柱时发出的低吟。他的手中紧紧攥着从药堂密室带出的青铜板残片,那块金属冰冷而沉重,仿佛承载着整个青阳门的秘密与罪恶。锻骨汤中蚀心草的阴谋已在门内传开,此刻广场上聚集了数百名弟子,他们或愤怒、或疑惑、或恐惧,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站在高台上的执法堂长老周明远和他腰间的寒铁刃。
周明远阴沉着脸立于高台之上,月光映照下,他身上的执法令牌泛起幽幽的蓝光,如同一只潜伏在暗处的猛兽,随时准备扑杀猎物。他的目光如毒蛇般盯着封于修腰间的寒铁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封于修,你可知私自闯入药庐禁地,该当何罪?”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直刺人心,“更捏造药堂投毒谣言,扰乱门中秩序!”
冷如霜想要上前辩解,却被李长老伸手拦住。老药庐长老皱着眉,手中的药渣样本还残留着些许蚀心草的气息,散发出淡淡的苦涩气味。他欲言又止,目光复杂地扫过四周的人群,最终落在封于修的身上。封于修注意到,当周明远提到“谣言”二字时,李长老的瞳孔骤然收缩——显然这位药庐权威也感受到了背后势力的压迫,但他却无法公然反抗,只能将这份隐忍化作无声的叹息。
“周长老,这是从药堂密室找到的《血机械祖培育计划》。”封于修举起青铜板,上面的蚀心草培育图示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仿佛在诉说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蚀心草根系与机械族核心融合,锻骨汤就是他们收集武者精血的幌子!”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向敌人的一块巨石,试图唤醒这些被蒙蔽双眼的同门。
广场上顿时响起一片哗然。外门弟子们惊恐地看着自己每日服用的药汤,有人甚至下意识地捂住喉咙,仿佛已经感受到蚀心草侵蚀身体的痛苦。然而,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周明远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他挥动手臂,两名执法堂弟子立刻抬出一个青铜箱,箱中整齐码放着《武道笔记》残卷。那些泛黄的纸页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齿轮纹路清晰可见,仿佛在嘲笑封于修的天真。
“好一个血机械祖的阴谋!”周明远猛地抽出一卷,书页上的齿轮纹路在月光下闪烁,宛如一张张狰狞的面孔。“你私闯禁地获取初代掌门手札,偷学禁术,如今更妄图用这些荒谬说辞掩盖罪行!青阳门岂容你这等宵小!”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他已经掌握了绝对的真理。
封于修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没想到执法堂竟会提前截获《武道笔记》,更将其作为诬陷自己的铁证。人群中,王顺的几个狐朋狗友跳出来附和,一口咬定亲眼看见他深夜潜入禁地。他们的语气充满了恶意,眼神中透着幸灾乐祸的快意。
“封师弟绝不是这种人!”冷如霜再也按捺不住,玉佩的双鲤纹泛起刺目的光芒,仿佛要撕裂这压抑的夜空。“皇室密探也在追查蚀心草,此事……”
“冷师姐,皇室密探的事还是少掺和为妙。”周明远阴阳怪气地打断,目光扫过冷如霜腰间的皇室令牌,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屑与警告。“青阳门的规矩,还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他的声音冰冷刺骨,让冷如霜一时语塞,只能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李长老终于开口:“封于修,若你能证明手札并非偷学,老夫愿为你求情。”他的目光中带着复杂的试探,显然也被执法堂的攻势弄得进退两难。他的话语虽然轻描淡写,但却透露出一丝无奈与挣扎,似乎是在为封于修争取最后的机会。
封于修沉默片刻,突然伸手取过青铜箱中的《武道笔记》。他翻开泛黄的书页,指尖在记载太极轮转诀的页面停顿——这是初代掌门最核心的传承,也是执法堂最忌惮的内容。他抬起头,目光平静而坚定,仿佛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
“既然长老们不信,那便焚了这手札。”封于修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取出火折子,火苗窜起的瞬间,周明远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狂喜。冷如霜失声惊呼,想要阻止却被执法堂弟子牢牢拦住。火光照亮了整个广场,封于修的身影在火焰中显得格外孤独而决绝。
就在火焰舔舐书页的刹那,封于修突然将整本书猛地抛向空中。早在昨夜,他就用寒潭水浸湿了核心页,此刻掌心的齿轮劲高速运转,形成微型涡流卷走那几页关键内容。燃烧的残页如蝴蝶般飘落,映照着周明远逐渐凝固的笑容。
“好!好一个自证清白!”周明远咬牙切齿地说,眼中杀意翻涌,“但私闯禁地、扰乱门规之罪仍在,即日起,封于修贬为杂役,永不得修习武道!”他的声音震彻夜空,仿佛宣判了一个死刑。人群中响起零星的抗议声,但很快被执法堂的威压压下。
封于修垂眸看着自己掌心被火焰燎起的水泡,齿轮纹路在伤口处若隐若现。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情绪波动,只是默默收起藏在袖中的湿纸页。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冷如霜挣脱束缚冲过来,手中的冰魄草汁液瓶几乎被捏碎:“封师弟,我这就回皇室请……”
“不必了,师姐。”封于修拦住她,目光扫过周明远离去时衣摆下露出的半截青铜板——那上面的齿轮纹路,与血魂殿的标志如出一辙。“有些路,总要自己走。”
是夜,封于修被押往杂役房。路过药庐时,他听见里面传来李长老的叹息。老药庐长老正在销毁所有蚀心草样本,青铜药勺敲击药缸的声音,像极了齿轮错位的悲鸣,回荡在这寂静的夜晚。
杂役房内,封于修小心翼翼展开藏在衣襟里的湿纸页。在黑市获得的锻造术突然与太极轮转诀产生共鸣,他发现可以用机械族的锻造技术,将这些易损的纸页转化为金属薄片。窗外,冷如霜的身影在月光下一闪而逝,玉佩的蓝光在远处的执法堂建筑上投下诡异的影子。
封于修握紧青铜传承片,寒铁刃在黑暗中发出轻鸣——被贬为杂役又如何?当火光照亮周明远那张阴鸷的脸时,他就知道,这场关于机械族传承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当晨雾笼罩青阳城时,杂役封于修扛着扫帚走向药庐。他的袖口内,青铜传承片与齿轮护腕产生微弱共振。路过演武场时,几个曾经的对手投来嘲笑的目光,他却在心中默想着昨夜的发现:蚀心草的根系结构,竟与锻造术中的齿轮咬合原理完美契合。
“等着吧,血魂殿,还有执法堂的蛀虫们。”封于修低声自语,扫帚尖在地面划出半个齿轮图案,“下一次,我会让你们亲手吞下自己种下的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