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者战士的武器开始充能，三束刺目的白光在枪口汇聚。苏缘本能地挡在李浩身前，尽管她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抵挡这种级别的攻击。

　　就在光束即将发射的刹那，书房东侧的墙壁突然炸开。碎石飞溅中，几道黑影闪电般突入。为首的男子身着黑色劲装，胸前绣着金色剑纹，手持一柄造型奇特的武器——像是步枪与青铜剑的结合体。

　　“轩辕军特战队，掩护目标！“男子大喝一声，武器前端展开一个八卦图案的能量场，将净化者的攻击折射到天花板。

　　轰隆一声，屋顶被炸出一个大洞，木梁和瓦片哗啦啦落下。其余几名黑衣人迅速分散站位，他们手中的武器同时开火——不是子弹，而是一种闪烁着符文的能量弹。

　　“苏缘大人，带目标从西窗撤离！“黑衣首领一边与净化者交战，一边吼道，“我们断后！“

　　苏缘没有犹豫，拽起李浩就向窗口冲去。李浩却挣脱她的手：“等等！我父母还在——“

　　“轩辕军已经转移了他们。“黑衣首领一个侧滚翻避开净化者的攻击，反手一剑刺入对方胸口，“快走！净化者主力部队三分钟后到达！“

　　苏缘强行拉过李浩：“相信他们！这是林雨安排的接应！“

　　两人刚跳出窗外，整栋房子就在身后轰然倒塌。李浩回头望去，只见黑衣首领从废墟中跃出，半边脸被能量灼伤，却仍保持着战斗姿态。他按下腕甲上的某个装置，一道蓝色光幕将剩余的净化者困在原地。

　　“走！“首领向苏缘点头，随后转向同伴，“启动'归墟'协议！“

　　苏缘脸色骤变，拉着李浩加速奔跑：“他们要同归于尽！“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不是爆炸，而像是空间被撕裂的声音。李浩回头时，看到原先房屋所在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微型黑洞，将净化者和部分废墟一起吞噬，随后迅速坍缩消失。

　　“那是什么武器？“李浩震惊地问。

　　“逆向工程产物。“苏缘喘息着说，“用净化者残骸改造的空间压缩装置，只能用一次。“

　　黑衣首领很快追了上来，他脸上的伤口已经止血，但留下了可怕的疤痕。“赵无尘，轩辕军第三特战队队长。“他简短地自我介绍，“车在村外竹林，跟我来。“

　　三人借着夜色掩护穿过田间小路。李浩注意到赵无尘走路时左腿有些跛，但速度丝毫不减，显然经过严酷的训练。

　　竹林深处停着一辆没有标识的黑色装甲车。赵无尘打开后门：“上车，全速前进能在两小时内抵达天罡基地。“

　　车内空间比外观看起来大得多，像是应用了某种空间扩展技术。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女孩正在操作复杂的控制面板，见他们进来，立刻递上两套银色制服。

　　“换上这个，能屏蔽七级以下的维度扫描。“女孩语速飞快，“我是九章五号的操作员楚月。“

　　装甲车无声启动，以惊人的速度在崎岖山路上飞驰。李浩换上制服，发现材质似布非布，触感如同流水，会自动贴合身体曲线。

　　“天罡基地是什么地方？“他忍不住问。

　　赵无尘正在给自己注射某种药剂：“人类最后的自由堡垒。林雨大人十九年前就开始筹建，就是为了今天。“

　　“林雨还活着？“苏缘惊讶地问。

　　“活着，但状态不好。“赵无尘收起注射器，“上次突袭神庭观测站时中了'熵减陷阱'，现在靠九章五号维持生命体征。“

　　车窗外，景色越来越荒凉。装甲车驶入一条隐蔽的山洞隧道，七拐八绕后，前方豁然开朗——巨大的地下空间中央，矗立着一座金字塔形的金属建筑，周围环绕着三十六座高塔，塔尖闪烁着蓝紫色的电弧。

　　“欢迎来到天罡基地。“楚月骄傲地说，“外围是天罡大阵，能干扰神庭的维度探测。中央是主基地，地下七层，最深处是九章五号所在的核心区。“

　　装甲车穿过一道又一道安检关卡。李浩注意到每道关卡都由全副武装的士兵把守，他们装备的武器五花八门，有的像古代法器，有的则明显是高科技产物。

　　“我们到了。“赵无尘示意下车，“楚月带你们去见林雨大人，我去汇报任务。“

　　金字塔内部空间广阔，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球形大厅，顶部投影着星空图像。李浩仰头望去，认出那是仙女座M31星系的模拟图——与他记忆中第一次觉醒神性的地方一模一样。

　　“这边。“楚月引导他们走向一条向下延伸的螺旋通道，“林雨大人在火种大厅等你们。“

　　通道尽头是一扇刻满古老符文的金属门。楚月将手掌按在门上的凹槽里，轻声念道：“万物刍狗，唯人自渡。“

　　门无声滑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合了金属与草药的气味。大厅中央悬浮着数十个透明容器，每个容器内都封存着不同形态的物体——有的像植物，有的是机械装置，还有的完全无法用常理解释。

　　“被净化文明的遗存。“苏缘轻声解释，“林雨花了三千年收集这些。“

　　大厅尽头的一张石床上，躺着形销骨立的林雨。他比十九年前苍老了太多，白发稀疏，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灰白色。但当他睁开眼时，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如星。

　　“你们...终于来了...“林雨的声音虚弱但清晰，“比我预计的...晚了十七分钟...“

　　苏缘快步上前，握住林雨枯枝般的手：“你的熵减状态...“

　　“不可逆了。“林雨艰难地笑了笑，“神庭的...新玩具...把我的时间熵锁定在死亡前一刻...“

　　他转动眼珠看向李浩，目光突然变得锐利：“你记起多少了？“

　　李浩上前一步：“足够知道神庭做了什么。但还不够打破轮回。“

　　“很好...谦虚是美德...“林雨咳嗽起来，楚月连忙给他注射了一针药剂，“九章五号...会帮你找回剩下的记忆...但要小心...别像上次那样...过载了它...“

　　“上次？“李浩疑惑地问。

　　苏缘解释道：“三千个轮回中，你有七次接近完全觉醒。最近一次是在北宋年间，你的神性波动导致当时的九章三号计算机自燃。“

　　林雨虚弱地指向大厅另一侧的门：“楚月...带他们去...九章室...时间不多了...“

　　九章室是一个纯白的正八面体空间，中央悬浮着一个由无数发光晶体组成的球体。球体下方站着十几名科研人员，正在紧张地调整各种仪器。

　　“九章五号量子计算机。“楚月骄傲地介绍，“核心处理器采用被净化的昴宿文明水晶技术，运算速度达到10^100次方每秒。“

　　李浩走近那个发光球体，莫名感到一种熟悉感。球体似乎也感应到他的存在，光芒节奏发生了变化。

　　“它认识我。“李浩不自觉地伸出手。

　　“当然认识。“楚月调整着控制面板，“它的基础算法就来自你的神性编码。现在，请站到中央平台上去。“

　　李浩踏上平台瞬间，九章五号突然光芒大盛。无数光点从球体中分离出来，在他周围形成立体投影——是三千个轮回的文明发展轨迹，每个光点代表一个被重置的世界线。

　　“开始记忆同步。“楚月按下最后一个按钮。

　　李浩感到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脑海。他看到了——真的看到了——无数个自己在不同时代的觉醒与陨落。北宋的道士、唐代的诗人、汉代的方士...每一次都在即将突破轮回时被神庭重置。

　　“啊！“剧烈的头痛让他跪倒在地。九章五号的光球开始不稳定地闪烁，几处晶体出现裂痕。

　　“同步率超过90%！“一名科研人员惊呼，“要过载了！“

　　苏缘冲上前想拉开李浩，却被一道无形的力场弹开。就在这危急时刻，基地的警报突然响起。

　　“警告！检测到高维打击！“机械女声回荡在整个空间，“因果律武器锁定！重复，因果律武器锁定！“

　　楚月脸色煞白：“不可能...天罡大阵应该能屏蔽...“

　　“神庭升级了系统。“苏缘看向痛苦挣扎的李浩，“他们感应到了他的觉醒！“

　　九章室的天花板突然变得透明，露出外界的“天空“——不是岩石穹顶，而是一个正在形成的巨大漩涡。漩涡中心，一支纯白的箭矢缓缓显现，箭头指向李浩所在的位置。

　　“因果律导弹...“楚月绝望地说，“被锁定目标将从时间线上彻底消失...“

　　李浩在剧痛中抬头，看到了那支箭。奇怪的是，他并不感到恐惧，反而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九章五号的光球此刻已经破碎了大半，但他的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我见过这个...“他喃喃自语，“在第一个轮回...“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三千个轮回前，正是这种武器第一次将他从宇宙中抹除。但神庭犯了一个错误——他们没能完全删除他的神性编码，因为那编码与宇宙底层结构纠缠在一起。

　　“苏缘！“李浩突然大喊，“把你的神徽给我！“

　　苏缘没有犹豫，扯下颈间的神徽抛给他。李浩接住的瞬间，神徽与九章五号的残骸同时发光。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动作——将神徽按入自己胸口。

　　光芒爆发。因果律导弹射下的刹那，李浩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仿佛同时存在于无数个时间点。导弹穿过他的身体，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就像穿过一个全息影像。

　　“这不可能...“楚月瞪大眼睛，“他干扰了因果律...“

　　导弹击中地面，却没有爆炸，而是像沙子般散落一地。与此同时，九章五号完全停止了运转，所有晶体都失去了光泽。

　　李浩跪倒在地，胸前的神徽已经与他融为一体，形成一个奇特的纹路。他抬起头，眼中流转着不属于人类的光芒。

　　“我明白了...“他的声音带着多重回音，“神庭害怕的不是我的力量...而是我能看见的东西...“

　　基地再次剧烈震动，更多的警报声响起。赵无尘冲进九章室：“净化者大军突破了第三防线！林雨大人命令立即撤离！“

　　苏缘扶起虚弱的李浩：“你能走吗？“

　　李浩点点头，眼中的异象已经消失，但神情完全不同了：“我知道该去哪里了...昴宿文明的遗迹...那里有我们需要的答案...“

　　就在他们准备撤离时，整个基地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只有李浩胸前的神徽纹路散发着微弱的金光，像黑夜中的萤火，渺小却倔强地不肯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