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大明太傅:从童生开始,科举当国

第66章 雨过未情

  雨又连续下了五天,终于停歇了。

  当一抹阳光,从逐渐散去的云层下,投出万道金光时,余杭百姓,顿觉恍如隔世。

  那日,从塘堤回来,方原狼吞虎咽吃了些饭食,倒头就睡,可把王氏心疼坏了。

  待次日方原睡醒,王氏才埋怨道:“塘堤上那般危险,自有官府处置,你一个读书人,跑过去干吗?”

  方原叹声道:“灾情紧迫,县里正需人手,若此时人人畏首,不愿出头,那世道人心,便会慢慢坏掉,再想捡起来就难了!”

  王氏轻叹一声,为方原整理衣衫,默默无言。

  随着雨歇放晴,南乡的洪水也顺着石棂桥河道,绕过安乐山,退往南渠河中。

  南乡受灾百姓扶老携幼,看着满目疮痍的家园,放声大哭,李知县为此开常平仓赈济,县里又开始为灾后重建忙碌。

  而扒堤的徐管事和几个佃农,正在一一受审,衙门的差役,也持李知县的牌票,赶往杭州,拘传杨万金到堂。

  而此时,杭州清河坊,旬宣街,浙江等处承宣布政使司衙门,后堂东南处,左参政宅院正厅内,正有妇人哭哭啼啼。

  魏参政被吵得脑仁疼,不禁揉了揉眉梢,随即不耐烦道:

  “哭!哭!哭!你一到晚就知道哭诉!我不是什么事都能管!何况他与我有什么关系!”

  杨氏双目红肿,闻言呆住了:“他是妾身的父亲,妾身怎么能眼睁睁看他深陷囹圄。”

  魏参政恼道:“你爹是苏州人氏,与那杨万金有何干系!”

  杨氏有些慌了,她真怕魏参政与杨家切割干净,忙改口道:“老爷休恼,是妾身糊涂了,但念在杨家与我的恩情,还请老爷施以援手,搭救一二!”

  魏参政面上一缓,但依旧拒绝道:“你个妇道人家,根本不明白此事的干系!”

  杨氏举起巾帕,轻轻擦拭泪痕,模样楚楚可怜。

  魏参政终是语调一软:“大雨连绵半个多月,浙江各处都遭了灾,灾情如火,必然要上报朝廷,这事一但通了天,我岂敢胡乱插手!”

  杨氏被唬住了,又是泫然泣下:“那该如何是好,我父…我伯父他,岂不是要被问罪?”

  魏参政冷冷道:“杨万金真是猪油蒙了心,竟敢干出掘堤的勾当!他莫不是以为可以在浙江横行无忌?本官尚且处处陪着小心,他倒是无法无天!即便被砍了头,那也是咎由自取!”

  杨氏慌忙拜倒恳求道:“求老爷救命啊!杨家知道错了,我爹告诉我,只要老爷愿意搭救,他愿意奉上千金酬谢!”

  魏参政淡淡地看着杨氏求告,隔半天才缓缓道:“你我夫妻之间何必行此大礼,快快起来,其实为夫又何尝不愿相帮?”

  杨氏仰起头,任由泪珠滑落,哭声道:“老爷…”

  魏参政叹声道:“也罢,为夫就担着干系帮上一帮吧!”

  杨氏一喜:“妾身谢过老爷。”

  魏参政却话锋一转:“但杨万金那边需得擦干净手脚!”

  杨氏一愣:“老爷的意思是?”

  “杨家的南湖庄田不在官府鱼鳞册,想必只有与各佃农签的私契。”

  魏参政眯眼看着杨氏,提点道:“这私契事关要紧,现在何处,得要弄个明白!”

  杨氏恍然,忙要找贴身婢女出去传信,可刚到门口,又被魏参政叫住。

  “再转告杨万金,让他放心随差人回余杭,本官分守杭嘉湖道,如今地方遭灾是该到各县,体察民情去了!”

  杨氏脸上笑出花来:“妾身知道了!”

  六月初二日,赤日炎炎,与前几日的淫雨绵绵,大相径庭。

  余杭县衙内的桐树上,此起彼伏的知了声,叫得人心浮气躁。

  大堂内,李知县目视着跪在堂下的徐管事,冷冷道:“如今知道怕了?”

  鼻青脸肿的徐管事,现在像个受惊的鹌鹑,频频叩首:“小的有罪,小的有罪,悔不该听了杨老爷的话,就去扒堤,小的知错了!”

  这几日受了几遭刑,早就把徐管事打服了,而且这么久也没见杨家来捞自己,徐管事整日心惊胆战,哪还有往日狗仗人势的气焰。

  李知县惊堂木一拍:“让他签字画押!”

  自有书吏将供状拿给徐管事,令他执笔签上姓名。

  这时有差役到堂道:“回县尊,杨万金已传唤至衙,请县尊吩咐。”

  李知县精神一震,忙道:“带上堂来!”

  只见杨万金拄着拐杖,慢悠悠走到堂前,拱手施礼道:

  “小老儿杨万金,见过青天大老爷。”

  李知县眉头一皱,喝问道:“杨万金,你既在堂上,见了本官为何不跪?就不怕本官治你个不敬之罪!”

  杨万金呵呵一笑:“回县尊的话,天顺时,老朽曾在荒年纳粟,朝廷因此赏下了九品的冠带,是故可问刑不跪。”

  李知县回头望了一眼刑房老吏,那吏员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示意所言为真。

  “那便站着回话!”

  “谢县尊。”

  看着眼前虽显老态,但依旧矍铄的杨万金,李知县思虑再三,还是赫然发问:

  “杨万金,你可知罪!”

  杨万金一脸茫然:“县尊这是何意?杨某向来乐善好施,奉公守法,何罪之有?”

  李知县指了指一旁的徐管事:“你可识得此人?”

  杨万金这才像刚注意到似的,奇道:“徐九你怎么在衙门?”

  徐管事心中咯噔一下,但还是求救道:“老爷,你可得救我,小的照你的吩咐,为了保住咱杨家庄田,掘了上南湖塘堤…”

  杨万金面色一冷当即打断:“徐九,你胡说什么?我何时让你掘的堤?你这刁奴,竟敢污蔑家主,岂有此理!”

  “县尊,”杨万金转身朝李知县一礼,“求县尊为我做主!”

  李知县被气笑:“好你个杨万金,你把本官当傻子耍吗?”

  杨万金微笑道:“县尊说笑了,老朽对县尊可是尊敬的很呢。”

  啪!

  李知县猛地一拍惊堂木。

  “本官问你,侵占湖面开辟稻田,是不是你杨家所为?”

  杨万金轻蔑道:“上南湖从前朝起就有乡民侵占,又非一日之害,我家是有湖田,可都靠近大涤山,且仅有五十余亩,塘堤处却是分毫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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