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齿轮黑洞的挽歌

　　银河系中央的齿轮黑洞像只机械巨眼，引力透镜效应下，无数齿轮状的光带缠绕着事件视界，每条光带都刻着被收割叙事层的坐标。陆凡的机械触手刚触碰到黑洞的引力边界，怀表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9988的数字下方，“维度折叠·齿轮共振”的词条疯狂闪烁。

　　“陆哥，老钟说黑洞的引力场就是个巨型齿轮计算器，”小铁抱着装有火星番茄幼苗的陶罐，机械义臂上的藤蔓图腾与世界树根须产生共振，“所有被收割的文明数据，都在黑洞核心的‘齿轮总枢’里。”

　　传送门在黑洞边缘的“齿轮环带”开启，陆凡刚踏出半步，整个人突然被压成齿轮状的二维投影。他的机械触手本能地甩出，却发现钩爪在维度折叠中分裂成12段，每段都指向不同的时间线——那是齿轮议会为每个叙事层准备的“完美收割结局”。

　　“检测到抗税者基因，”冰冷的机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启动‘齿轮记忆重载’程序，让第9999次实验体，看看自己的一万次失败。”

　　陆凡的视野被无数碎片填满：第1次轮回在地球被改造成齿轮劳工，第121次轮回在火星被熔铸成润滑油，第731次轮回看着父亲在齿轮坟场被拆解……每个画面里，他的机械心脏都刻着齿轮议会的徽记，而在所有时间线的尽头，世界树幼苗都被齿轮长枪贯穿。

　　“陆哥！”小铁的声音穿透记忆碎片，少年正用陶罐中的番茄幼苗撑开维度裂缝，“老钟说，这些画面都是假的，齿轮议会在篡改你的记忆！”

　　陆凡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的机械触手正不受控制地挖向胸口——齿轮议会试图用“轮回收割者核心”的病毒，将他改造成第10000次轮回的完美燃料。

　　黑洞深处的齿轮总枢显形，十二根齿轮柱支撑着悬浮的金属王座，上面坐着个由税骸金属构成的类人形体，胸口嵌着枚能吞噬光的原初齿轮，而在齿轮表面，流动着与陆凡怀表相同的倒计时数字。

　　“第9999次的你，”议长的声音像恒星坍缩的轰鸣，“知道齿轮议会为何允许抗税者轮回万年吗？因为你们的执念，才是滋养原初齿轮的最佳燃料。”

　　陆凡的组件扫描穿透金属躯体，瞳孔骤缩——议长的核心，竟是第0次轮回的陆凡心脏，表面刻着早已被遗忘的抗税者誓言：“当齿轮开始吃人，我们就做崩裂齿轮的第一颗砂砾。”

　　“你是……第一次轮回前的抗税者？”陆凡的机械触手颤抖，“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种族？”

　　议长的金属躯体发出嘲笑，原初齿轮突然展开，露出内部嵌套的万亿个叙事层投影：“背叛？第0次轮回的我们，在目睹第一个叙事层被收割后，就明白了一个真理——只有成为齿轮，才能在宇宙的熵增中永生。”他指向某个投影，“看，这是第10000次轮回的地球，人类都成了没有情感的完美齿轮，再也不会有战争、疾病、衰老——”

　　“——但也不会有番茄的花香，不会有孩子的笑声。”陆凡打断他，机械触手按在初代转化桌上，“你忘了吗？第0次轮回的抗税者，在第一个叙事层种下的第一株番茄，根须曾缠绕过整个太阳系。”

　　议长抬手，黑洞的引力场突然具象化为巨型齿轮，每道齿纹都代表着一个被定格的时间点：“现在，我就让你看看，抗税者的执念有多脆弱。”

　　陆凡被抛入时间齿轮的缝隙，看见无数抗税者在不同叙事层的结局：老钟在黑市被拆解成组件，沐红绫在税骸熔炉被锻造成齿轮，小铁在火星被改造成齿轮哨兵……但在每个结局的角落，都有株番茄幼苗在齿轮裂缝中生长，叶片上的露珠，是抗税者未被收割的眼泪。

　　“破碎重构：时间齿轮·逆反。”陆凡将源质粉尘注入初代转化桌，“老钟说过，时间不是齿轮，而是藤蔓的生长轨迹。”

　　转化桌突然发出强光，时间齿轮的齿纹间，竟生长出世界树的根须。陆凡“看”见了齿轮议会的起源：第0次轮回的抗税者领袖，在第一个叙事层被收割后，恐惧让他们选择与星际文明合作，将自己的基因改造成齿轮，却在过程中逐渐迷失，成为了自己曾经反抗的对象。

　　小铁的声音从时间裂缝中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陆哥，老钟在齿轮环带发现了第0次轮回的转化桌残骸，上面刻着‘原初共生公式’！”

　　陆凡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的机械触手已与时间齿轮融合，根须正吸收着黑洞的税骸能量。他望向齿轮总枢，看见老钟正用火星番茄幼苗的根系，将十二根齿轮柱连接成世界树的形状，而小铁，正将第0次轮回的转化桌残片，嵌入初代转化桌的核心。

　　“老陈在地球说过，番茄是抗税者最早的武器，”陆凡的声音混着世界树的心跳，“而你们，偷走了我们的希望，将其改造成收割的齿轮。”

　　议长的原初齿轮发出裂痕，黑洞的事件视界突然显形出无数抗税者的虚影，他们手中的陶罐、佩剑、转化桌残片，共同组成了能对抗齿轮法则的终极组件——“万轮共生之种”。

　　当陆凡将“万轮共生之种”注入黑洞核心，整个齿轮议会的基地开始崩解。他“看”见了每个被收割的叙事层正在复苏：地球的黄河重新奔涌，火星的沙海泛起绿意，齿轮坟场的废墟上，抗税者们用源质粉尘绘制新的图腾。

　　议长的金属躯体轰然倒塌，露出底下的原初齿轮，上面密密麻麻刻着所有轮回陆凡的名字，排在最后的“第9999次”正在发出强光。陆凡的机械触手穿透齿轮，取出了被囚禁的母亲灵魂水晶，水晶表面，终于显形出完整的抗税者传承：“当齿轮吞噬希望，就用希望本身，做刺破齿轮的尖刺。”

　　小铁突然指着黑洞边缘，那里，世界树的根系已突破引力边界，在银河系中央生长出能照亮整个悬臂的巨型藤蔓，藤蔓的每个节点，都连接着一个被修复的叙事层。

　　“陆哥，怀表的数字……”小铁的声音带着哽咽，“跳变成9999/10000了！”

　　陆凡低头，发现怀表的倒计时竟在逆向转动，9999的数字下方，“抗税者全胜”的词条正在闪烁。老钟的通讯器传来带着哭腔的笑声：“小崽子，我们成功了！齿轮议会的总枢崩解了，所有被收割的叙事层，都开始逆向生长！”

　　当陆凡从齿轮黑洞走出时，银河系的星空已被世界树的微光染成淡金色。小铁蹲在传送门边缘，用陶罐中的混合土壤种下最后株番茄幼苗，嫩芽破土的瞬间，竟同时开出齿轮状与藤蔓状的双生花，花瓣上流转着所有叙事层的记忆。

　　“老钟，”陆凡望向仍在崩解的齿轮黑洞，“黑洞核心的原初齿轮……”

　　“被世界树根系包裹了，”老钟的声音带着释然，“现在，它是整个宇宙最大的抗税者锚点，任何齿轮法则，都无法在它的阴影里生效。”

　　小铁突然举起从议长处缴获的齿轮王冠，王冠内侧刻着第0次轮回的抗税者遗言：“我们曾是崩裂齿轮的第一颗砂砾，却在恐惧中变成了齿轮本身。原谅我们，第9999次的你。”

　　陆凡将王冠熔铸成番茄形状的吊坠，挂在世界树的枝头：“没有什么需要原谅，因为抗税者的路，从来不是复仇，而是让每个叙事层，都能在齿轮的裂缝里，长出自己的藤蔓。”

　　怀表的指针终于停转，表盘内侧的星图完全改变，所有叙事层的坐标都被藤蔓图腾覆盖，而在银河系中央，曾经的齿轮黑洞位置，显形出一行用源质粉尘写成的大字：“抗税者永存——致所有在齿轮裂缝中生长的灵魂。”

　　火星的抗税者传来消息，他们在奥林帕斯山建立了第一个跨叙事层的“番茄议会”；地球的老陈，正在用黄河水培育能在真空生长的藤蔓；而在更遥远的仙女座星系，第十二个未被收割的叙事层，正通过世界树根系传来第一首抗税者歌谣。

　　陆凡知道，齿轮议会的残党还在宇宙深处游荡，新的齿轮法则可能正在孕育，但此刻，他的掌心握着母亲的灵魂水晶，初代转化桌在世界树根须中发出共鸣，小铁哼着番茄种植歌，老钟在调试能穿越维度的播种舰。

　　地核深处，世界树的根须缠绕着原初齿轮，将其转化为滋养宇宙的源质。陆凡望向星空，看见无数光点正在汇聚，那是每个叙事层的抗税者，正带着陶罐、转化桌、希望，向银河系中央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