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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岭南10

海的故国之炼玉 涂山希未 2339 2024-11-12 18:15

  20.

  许是甫祈害怕京中其他几位皇子有所动作。在他接到圣旨之后,即刻嘱咐我们收拾行李,尽快北上。

  便是行在途中,也是踏马加速。

  曾氏尝到失去至亲庇佑的滋味,身子本就不大好了,又经受奔波之苦,终于病重。

  我与甫祈商议了一番,在鄱阳湖畔停留休养两日。

  与此同时,家书也传到父亲那里,他早早地赶到饶州。

  我们在驿站相见,我将哥哥的遗物递给父亲时,他老泪纵横。

  我沉默着,不知该如何说起这一切。但是父亲似乎也看透了一些事情。

  我们父女二人单独吃了一顿饭,饭后,父亲叮嘱我:“玉儿,回京之后,万事小心。爹爹有总领东境的使命在身,非诏不得入京......”

  当晚,爹爹与甫祈也单独进餐。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或者商议了什么。

  我只是隐隐觉得,不安的预兆。

  曾侧妃的病经当地最好的大夫治疗之后,略有缓解。

  两日之后,我们重新启程,向西北行进。

  脚程再次加快。

  曾知美的车轿一直都被药香熏着。我让甫祈多去她那边瞧瞧,甫祈答应了。

  只是没想到,曾氏为了留住甫祈,用了他爹以前留下的兆先生的“猛药”,以图自己的面色变好,身体更有力气。

  我是无意间看到她婢女倒出的药渣,发觉与大夫此前开具的有所不同,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然而,当我想要出手阻止时,为时已晚。

  曾知美与甫祈缠绵了三个晚上,第四天她就彻底蔫儿了。又一夜,安营扎寨时,她便恹恹的模样。我跟桃夫人先后去看了她,随军大夫也瞧出了不对。

  我们明日要入市镇,给曾氏继续请好大夫医治。

  后半夜,曾氏的营帐里传来其婢女的惨叫。

  我赶忙随桃红前去照看,只见曾知美大口大口吐着鲜血,恐怕是不行了。

  甫祈要上前去,她慌忙摆手,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最难堪的样子。她朝我挥手,叫我上前。

  我过去时,桃红拉了一下我,可能是担心我。

  我抚了抚她的手心,叫她跟在我身后。

  曾氏低语道:“我羡慕你,还活着。我自入府以来,你竟没有一句脾气,你怎么忍得了?”

  我摇摇头,“毕竟你是他的侧妃。”

  曾氏脸上冒出一抹诡异的笑:“可,今日我的下场,未尝不会是他日你的下场......”

  她说完这句话,便咽了气。

  甫祈下令厚葬,但是这个厚葬,只能葬在当地。不可能将尸体运回番禺城,更不可能运进京里。

  我将曾氏生前最喜的凤簪作为陪葬品,入了她的坟茔。

  我还记得那日在广芳园,我立规矩时,她面上虽未有怯色,发上的步摇却晃得厉害。

  那支步摇主体是雏凤的模样,我心里笑她僭越,却在她入府前偷偷告诉甫祈,或许一支上好的凤钗能够取悦他的新妇,能够让曾总兵相信他的心意。

  在曾氏的坟前,甫祈祭拜了她。

  我旁观着,见他甚至一滴眼泪都没留下。

  也许,他心里是明白的,曾家为了攀附,利用了他、害了我哥哥。

  南越与东海鲛族的“勾结”之由头,在后来,成了他们讨伐东境海域的借口。

  阿祈曾对我说:他视忘仪为亲兄长。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我哥哥到死都只是一枚棋子。

  而我,也走在这盘棋局里。

  哥哥年少便有报国之大志,却死在宵小的算计之中。

  我自幼便悲悯世人,可悲悯并不能保护善良。

  接下来行路的三日,我们披着白绫。

  三日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车马途径任何一个市镇,都能听到路人的喧嚣,孩童的嬉闹。

  故人已去,悄无声息。

  于我,是哥哥。

  或许将来的某天,我也会像哥哥那般,死得悄无声息。

  我将窗帘合上,甫祈轻声问我:“玉儿,你看到了什么?”

  我说:“百姓和乐。”话我没说完,在心里,我道:仿佛没有任何悲哀。

  甫祈将我搂入怀中:“但愿如此。”

  良久,他放开我,又扣起我的手指,“知美她......”

  “曾侧妃临终前,祝殿下和顺安康。”

  甫祈微微一怔,像是不信我所言,确切地说,他是不相信曾氏会如此说。

  不过,他笑了,“难为曾氏一直为我考量。”

  这话,他在说给我听呢。

  还活着的人,有多少,会记得故人呢?

  还活着的人,又有多少,会为含冤被害的至亲复仇呢?

  我不知道。

  但是他们害了我哥哥,我就绝不放过他们!

  我以为,药毒一事,至少在岭南画上了休止符。殊不知,那个阴魂不散的姓兆的,早就替甫祈联络好了京中的“人物”。大西陆的药毒之祸,才刚刚开始。

  我们行到京郊时,甫祈派了先遣队,将献给圣上的珍宝提前送入宫中。

  京郊有片香园,盛产各类安息香。

  甫祈停驻了半个时辰,挑选了一些香物。与香园的主人一见如故。

  桃红告诉我,那庄园的主人,好像有个女儿在宫中当差。

  我听了也没觉有甚。

  我不喜浓香,喜淡雅。

  我缓步至园外的树林里歇息,看到梨花的清美,很是动容。

  忽而想起,第一次见他,梨花落满堂,他于潇潇暮雨中走来,替我撑起油纸伞。

  一年已过,春晴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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