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让我将原本属于楼曦和的名额要过来？”马瑞之愣住。

　　“话怎么能这么说呢？”宁博士笑道，“那楼曦和是雍凉侯的远房亲戚，资质还差。

　　到现在因为不认识汉字被叫到教书先生跟前读书识字呢。

　　这种人怎么可能考得上太医署，又怎么可能给你带来好处？

　　马兄，干咱们这一行的，凡事都得讲究利益。

　　若是为了一个不给自己带来好处的人，而放弃了能给自己带来好处的人，这不就是亏本买卖吗？”

　　宁博士说的是实话。

　　若因为楼曦和霸占这个名额，让自己失去与下属的结交机会，那的确很蠢。

　　马瑞之喝了口热茶，眼底晦暗不明。

　　往窗外看了眼，却在目光收回之时，眼底炸开了惊涛骇浪。

　　只见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本来站在路边的楼曦和，上了一辆极为简朴的马车。

　　“宁兄，你看看这马车，是不是徐御医的？”马瑞之指着楼下的马车，略显焦急地问。

　　宁博士连忙站起身，将半截身子探出去。

　　“没错！”

　　“哐当！”

　　马瑞之端着茶杯的手猛然一抖，茶杯顺势落在了桌案上。

　　双目瞬间失焦，脑袋一空。

　　两人正怔愣着，楼曦和又从马车里跳下来。

　　马车里的徐御医揭开窗帘，十分宠爱地揉了揉楼曦和的脑袋。

　　让楼曦和一巴掌拍掉。

　　若是在别人看到，会以为是谁家的爷爷和孙女，其乐融融的。

　　但偏偏，看到这一幕的偏偏是马瑞之和宁博士。

　　俗话说得好，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马瑞之凭借“大秦国好夫君”的名头，在官场众星捧月。

　　宁博士凭借自己是宁氏一族的旁系血脉，顺利在明年会任职太医署的博士职位。

　　两人的手段或多或少都不太干净。

　　所以在看到这一幕后，脑海中的第一反应便是：楼曦和与徐御医有某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否则，徐御医那么不近人情的人为何会摸楼曦和的脑袋。

　　更重要的是楼曦和竟然打了徐御医的手？

　　怎么看，都像是打情骂俏。

　　马瑞之顿时脸黑如墨，这可是自己的女儿啊！

　　竟然为了一个入学的帖子和徐御医有不正当关系？

　　这一刻，马瑞之胸腔发闷。

　　宁博士也被惊呆了。

　　想不到楼曦和竟然不要脸到如此地步。

　　开口说道：“以前还以为她是靠雍凉侯的人脉得到徐御医的帖子，现在一看，许是和徐御医做了某种见不得人的交易，才得到的。”

　　若说刚才只是无法接受，那宁博士的这句话，无疑是一个巴掌，狠狠扇在了马瑞之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还伴随着浓烈的羞耻感。

　　马瑞之甩袖离去。

　　宁博士看了眼马瑞之离开的房门，再次望向街道上的楼曦和，眼底的厌恶更深。

　　徐御医也是老糊涂，清心寡欲了一辈子，不曾想到老了，竟然堕入美色中。

　　宁博士叹了口气，医学堂有楼曦和这个贱女，迟早得脏了名声。

　　若是马兄能将楼曦和的名额要回来，那他们医学堂的空气也会清新很多。

　　*

　　街道上。

　　被楼曦和一巴掌拍掉手的徐御医笑呵呵的，苍老和蔼的脸上没有半分怒意。

　　“曦和丫头，其实你完全可以直接进入太医署学习的，为何要去医学堂？太费事了。”

　　楼曦和神色淡淡：“算了。”

　　见曦和丫头不愿意说，徐御医也就放弃询问。

　　只是很纳闷曦和丫头为何会突然来皇城。

　　之前他找了她几次，她都不愿意来这里。

　　据说说有个事情要办，但徐御医不知道什么事。

　　偶尔旁敲侧击，说有什么事情别一个人担着，他可以帮助她。

　　但楼曦和只是垂着眸摇摇脑袋。

　　从认识到现在，在徐御医的印象里，楼曦和都是过于独立的姑娘。

　　楼曦和需要治疗爷爷疯病的药物。

　　按照徐御医的地位，可以随便进入皇宫典藏药馆获取药材。

　　可现在并不是很好的治愈时间段，再加上楼曦和也不愿意麻烦徐御医。

　　于是就将这事情没说，只是含糊道：“有事。”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楼曦和有些烦了。

　　徐御医只能悻悻一笑，让曦和丫头早点回去。

　　刚才见着曦和在街道里买东西，他才会将她叫到马车叙旧。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曦和丫头还和小时候一样，话少，喜静。

　　两人很快分开。

　　马瑞之下了酒楼后，街道里早已没了楼曦和的身影。

　　*

　　误将阿奴认成楼曦和的马向罄，这些日子过得格外滋润。

　　“楼曦和”不但没有任何仪态，还大字不识一个，去东竹苑找教书先生。

　　简直差到离谱。

　　虽然不知道楼曦和是凭借什么获得徐御医的帖子进来读书的，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开除。

　　医学堂有个规矩。

　　三次月考都不合格的人，就会被开除学籍。

　　而现在正值十月中旬，距离明年的太医署入学考试还有四个月。

　　也就是说，这四个月里，只要有三次楼曦和考试不合格，就会被开除学籍。

　　到时候就算有徐御医的帖子，也无济于事。

　　想着想着，马向罄噗嗤一声给笑了出来。

　　跟她一起去药楼的乔锦疑惑：“向罄，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共享共享呗~”

　　马向罄笑而不语。

　　今日她依旧去药楼研究那枚天南星丸。

　　两人刚到药楼，就看到一抹宇宙蓝的身影一楼大厅来回走动。

　　那人是背对着她们的。

　　本该显得沉闷厚实的宇宙蓝，却因为衣服质地的柔顺轻盈而消失。

　　乔锦眼底一亮，这不就是那天在学堂门口碰见的，骑着不知名品种马匹的姑娘？

　　想不到在这里又见着她了。

　　刚想着上去打招呼，却意识到马向罄在这里。

　　偷偷看了她一眼，发现马向罄也在看那个女生。

　　于是凑过去小声嘀咕：“这人穿得跟个青楼老鸨似的！”

　　楼曦和正抱着课本在一楼的每个柜台前观看里面的丹药，以及旁边的记录。

　　观看了一圈，做了些简单的记录后就转过身来准备离开。

　　却与停在门口的马向罄对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