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派人将姜沅沅和姜施施两姐妹之间的事调查一番
最后调查出来的结果,那一桩桩一件件,即便是旁观者,也忍不住触目惊心。
他竟然没有想到阿沅居然如此恨阿施,十几年来处心积虑,暗地里做了这么多事。
原本以为能依靠劝阻和警告来纠正她,但眼下看来……
他冷着眼眸看姜沅沅,“今日你四妹妹又设计陷害你二姐姐,这其中……是不是也有你的手笔?”
姜沅沅连连摇头,慌忙否认,“没有,宴之哥哥我绝对没有,之前我对此事一无所知……”
但无论她如何解释都没用了。
她过去的恶行太多,她过去和姜凌凌联手,千方百计坑害姜施施的事情也太多了。
她说出口的话,已经让人难以再相信。而且此次她又用尽办法故意将谢宴之带来……
谢宴之看着姜沅沅和从前一般无二的单纯眉眼,却愈发觉得陌生,觉得自己从前不曾真正了解她。
真正的她,开始无限和那个梦里的那人靠近重合。
阴狠,恶毒,心胸狭窄,无所不用其极。
对姜施施用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腌臜招数,让自己彻底厌弃了阿施,甚至最后让自己……
他心中忽的一惊,有些不敢往下细想。
感觉到谢宴之此时态度明显和以往不同,姜沅沅心慌不已,急得脸色发白,于是她又使出了以前最常用,又最有效的一招——
她身子偎近谢宴之,可怜兮兮地出声,“宴之哥哥,刚才站得有些久了,我脚又疼得厉害,宴之哥哥你能不能先不要……”
她的脚是因为救宴之哥哥才受的伤,以往每次她脚疼起来,无论她想要什么,他都能满足他,无论她犯了什么错,宴之哥哥都会忍不住软下心肠,轻轻放过。
但这次她话音未落就被打断,谢宴之神色漠然,“既然脚疼,就回府修养吧。”
姜沅沅心脏瞬间冷僵住了。
她睁圆了眼睛,慢慢开始委屈哽咽,“……宴之哥哥,你不疼阿沅了吗?”
谢宴之却根本不理她的话,唤来跟着的侍女,冷漠吩咐,“将你们小姐带回府。”
姜沅沅却挣扎着怎么都不愿离开,一把扯住谢宴之的袖子,“宴之哥哥你怎么了……你明明答应今日陪我的,你怎么能让我一人回去?”
谢宴之却一把甩开了她的手,毫不手软,毫不留恋。
姜沅沅望着谢宴之决绝的背影,心脏缓缓坠入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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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仁堂。
后堂,岚珠坐于桌案后面,桌上摆着几摞厚厚账簿,手边摆着算盘。
她手指利落地拨弄算盘,发出噼里啪啦声响。
伙计进来上了茶,又低下头来轻声通禀道:“许掌柜,南星医馆那边的情形不太妙,我们要不要先将派出去的人撤回来,现在薛家上上下下都提高了警惕,万一被他们发觉再抓住把柄……”
岚珠勾起红唇,确丝毫不急,“还未到撤回来的时候,不急。”
伙计虽然不解,但也老实听命,随即又通禀,“近日我发觉医馆附近多了几双眼睛,也不知是谁的眼线,咱们要不要先抓了人审一审?”
岚珠动作一滞,思索片刻后道:“先搁一搁,观察一下再说。”
最后伙计犹疑了下,才道:“许掌柜,您的外甥女也被困住了,我们要不要设法将她解救回来?”
岚珠缓缓抬起头来望着年岁不大的伙计。再次叮嘱,“记得我们所有行动都只是为了主子,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值得费心费神,更不值得费人力。”
区区一个外甥女,不过只是枚棋子罢了……若是废了,丢掉就好,不值得费心。
伙计连忙低头认错。
岚珠却放下手中账册,将算盘归整好,从桌案后站起身来。
“不过估摸着时间,那边也布置得差不多好了,咱们也是时候去看看热闹了。”
姜凌凌这枚棋子眼下还不算废掉,或者不如说。
此刻……才是她真正登场,开始发挥作用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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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窄小马车内,姜凌凌心疲力竭地坐着,如同一个没有神志的木偶任由侍女动作,为她换下脏污不堪的衣衫,清理头上的乱七八糟菜叶蛋液。
车厢内气味几乎臭不可闻,不得不打开车帘散散味道,路过的人都要掩着鼻子躲老远,但姜凌凌却已经根本不在意了。
当众自掴,丢尽脸面也就算了。
六万多的白银欠账,整整六万多两……她要到还到何时才能还清?
她这一辈子难道就……这么被彻底毁了?
侍女通过车窗瞥见外头的情形,赶紧轻拍姜凌凌的肩膀,“小姐,小姐……您看看,外面又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