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周顾回神，点点头，又开始给女侠按小腿。
大腿的话…本来他觉得自己定力是够的，可在外面床上，自己身边熟睡的坏公主以一己之力推翻了他这个认知。
还贴脸嘲讽，一个劲地折腾。
如此，他就有点收敛了。
吃不到没关系，被女侠揍也没关系，揍完不让自己接着揉腿也没关系。
关键在哪里？
他也不知道。
那就是没关键，都可以。
和她们在一块都可以。
不挑~
“讲吧，我可不像你，听人家说话都不专心。”
揪起一块白嫩腿肉玩当作教训，周顾朝女侠扬下巴，示意开讲。
东方昭心张嘴想直接说，但想了想，还是暗暗合手，朝天花板表达下自己的敬意。
“这个故事师父讲给我听的，发生另一个世界，当时，她还是个刚踏入修行的小姑娘……”
娓娓道来，把当初将给傻徒弟的故事又讲了一遍给她心上人听，也讲给某个不知在何方，但偷听着的人听。
没说主角姓甚名谁，只用少女代替，一直讲到她发现这个世界，东方昭心停下，问周顾：“欸，坏人，假如，我说假如，某一天你忽然发现自己的nia…呜呜呜，呜呜~”
“自己的什么？”
女侠说到一般就给自己嘴捂上了，勾着他的好奇心。
周顾上半身前倾，握住她纤细的手腕，轻轻拉开，笑道：“咋了呀，我听着呢，知无不言。”
“呜呜呜~放过我好不好，我错了……”
女侠说着些不明所以的话，周顾乐了。
“没怎么着你啊？要不我配合着，问句你错哪了？”
“我哪都错了！”
就像还有个人在和她说话，傻乎乎的秋菱扑上来，埋头在他胸口，双臂紧紧揽着他后腰。
周顾感觉前襟好像有些湿意。
哭了？
“怎么了你和我说呀，不说话…那我说，我也哪都错了~”
一下一下，轻拍女侠后背，他放低声音，有些心疼。
东方昭心身不由己，心也不由己。
当然，坏姐姐只有一开始不让她说关于她的事，后来的‘身不由己’完全是形势所压，想着——不就是向着你儿子嘛，我让他占便宜，行了吧？
这就想歪了。
她自己也隐约能感觉想歪了——坏姐姐在她耳边笑，戏谑地笑，笑她傻。
抽泣声慢慢停下，周顾稍稍后仰，空出两只手捧着她脸颊，拿拇指指肚擦干女侠眼泪，亲了亲眼尾，柔声道：“想到什么了？故事不是挺好的嘛，女主角一帆风顺，有好师父，有送大老虎帮修炼的姐姐，就是……和你一样，她也没什么亲人。
不过以后你就有了，我娘亲也是你娘亲，说不定她现在能听到咱说话呢~”
“……”
东方昭心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忍住，又开始掉眼泪。
她是真听得到啊！
呜呜呜，姐姐你放过我好不？
都把徒弟给他了，还要怎么样啊！
“别叫我姐姐了，换个称呼吧~”
第一次，第一次出声说话了。
东方昭心激动地边哭边笑，心想自己原来多清冷多沉稳一个仙子啊，就这么几天，生生变成这样了。
到底是自己心性本就不定，还是被施了手段？
“想歪了？你愿意亲近他可不是我在使坏，想想你那傻徒弟的来历。”
“……”
这么说，自己还是被影响了？
怪不得。
连喜好都一样。
东方昭心觉得自己已经哭不出来了。
这能怪谁啊，说到底源头竟在自己。
唉……
这一声叹息出声了。
周顾有些懵。
“总感觉你在梦里和外面有那么点不一样，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还有个姐姐或妹妹？”
开着玩笑，挠她痒痒。
东方昭心一个激灵，回神后瞪他，往后退了一点距离，一脚推在他胸口。
不是踹速度就比较慢。
周顾顺势倒翻，还抱着女侠小腿，把她带起来，坐直。
自己躺着。
仰视她，细细体会傻姑娘的美好，周顾说：“拿脚丫子推我倒是合你性格，就跟今早一样，训完还亲一下~”
“你闭嘴啊！”
心里敲响警钟，东方昭心赶紧收起不应该的情绪，老老实实扮演傻徒弟。
这时耳边又有声音响起。
“暂时别和他说我的事，你自己的话，哼哼，我挺想看他知道你不是你会怎么样。
好了，不逗你了，现在问你一句，想不想回去，任何时候。”
东方昭心在心里默念：“想。”
“好，那我现在就送你回家。”
……
幽幽叹息，她低头呆呆看着笑盈盈的周顾，一时有些说不上自己到底什么心思。
坏姐姐也没有即刻送她回去，就这样等着。
好一会，没等到回应，周顾又挠她脚心。
东方昭心扑哧一声笑出来。
其实不痒，但就是想笑。
“想不想现在就回去？这是最后一遍问你。”
“想！”她点点头，忽地眼神一软，在心里哀求道：“能不能让我回去看一眼，再拉我回来？”
“哼哼，你觉得呢？”
“我希望可以。”
“那你猜到我的心思了。”
“姐姐~~”
“不坏啦？”
“嗯！”
用力点点头，东方昭心又喊出了声。
周顾拿手指和她脚趾对握，狐疑道：“你是不是在我梦里和师父说话呢？”
“我就是师父。”
东方昭心唇角勾起，拎过枕头垫在腰后，双臂抱怀和他对视。
周顾哂笑，朝身边瞎喊：“师父~你傻徒弟冒充你了，快来一起欺负她呀…”
“声音小一点啊，说完了就快滚蛋，本姑娘要睡觉了。”
不然越拖越容易露馅。
自己还没准备好怎么办呢……
耳边已经没了姐姐的声音，东方昭心起身赶他，枕头挥舞的飞起。
周顾一边躲，一遍喊：“你记着点，再忘了别怪我见天在你耳边念叨。”
“知道啦，废话真多。”
假作不屑，冒牌女侠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把人踹下床，还往门外赶。
“我会和师父说，也会努力说服她和你见面，交流我的问题，可以了吧？”
“这就对嘛~”
周顾一下转过身，抢过枕头扔掉，捞起她俩只胳膊控住，把人拉过来，轻轻揽着，下巴蹭发丝，柔声道：“会没事的，别怕，我在呢。
不怕你笑话，小时候每次去那种大的集市买东西我都好紧张，一排排货架转个弯就看不到人了。
怕跟丢娘亲，怕被人拐走。
然而有些事越怕就越会发生。
那一次我就跑丢了。
才多大来着，好像是六岁。
小小的，还不到你腰那里。
周围都是人，过来一个逗我一句，说什么‘小弟弟真可爱’，还时不时有人掐我脸，简直不要太可怕。
我就在货架间，一趟趟来回跑，找娘亲。
可怜那时候我腼腆得很，不敢出声喊，也不乐意找人帮忙，上下楼跑好多趟也没看见娘亲。
我就哭了。
刚哭，她就拎着我耳朵给我提了起来。
训我，说再乱跑就不要我了。
好可怕。
不过见到她我一下觉得好安心，什么都不怕了。
我啊，现在正很努力地想给你这种感觉，所以我的女侠，你将自己的信任给予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