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参扶额,吭哧吭哧出声,感觉脑仁疼。
缓了片刻,他如那风烛残年的老人,用漏气的声音道:“爷,我服你,快收了神通说吧。”
庞公初嘴角勾起一点弧度,回答他:“最后一句的意思是,他身边还有两位姑娘,并不逊色于九公主,所以他还可能是别人家的妹夫。”
“我xxxx !”
吼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语句,燕参怒发冲冠,掀翻庞公初面前的长案,开始绕着他转圈圈。
重复的东西很容易让人心烦,虽然燕国四王子不是东西,但圈数一多,庞公初还是皱眉了。
强行让人停下,他说:“冷静点,现在她们和你没关系,也不愿意和你有关系。”
燕参猛地抬头,恶狼般瞪着他,喝问:“你妹妹被人骗了你能忍得住?
换位思考懂不懂?庞公初你是猪吗?
不对,应该说你说熊瞎子吗?
空有那么大一坨,全是肉。就不能学学我,用思想装满它?”
庞公初看看它,觉得是个可怜人,只能无能狂怒,决定不计较了。
埋头抿着酒,他闷闷道:“我家就我一个,嗯,希望能加一个人,一个就好。”
“我不管,反正本王要弄死他!
庞公初你就说吧,帮不帮忙?”
“怎么帮?”
燕参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壶,沉吟片刻,道:“我问你答。”
“你问我答。”
仍把自己当哥哥的燕参发问:“他叫周顾是吧,长什么样?哪里人?家里还有谁?另外那两个女子背景如何?我带百万大军去能不能打下他家?
以及,你能不能护好我妹?”
“不能!”
庞公初面色凝重,摇头,串串问题从根上解决。
燕参深沉的表情尬住,喝干酒把壶砸向他,骂道:“从第一个问题答!庞公初你是不是故意的?”
“实话实说而已,真没那个能耐,请四王另谋他人。”
燕参觉得自己有好多话想骂,但就是说不出口,就像那些话不存在于这个时代一样。
最后没辙,他只好深吸一口气,抚平内心的激荡,说:“干不了也给我干!”
庞公初沉吟片刻,说:“那我从头开始讲。”
这样,大概是谈不到最后那个问题的。
自己只会实话实话,关于周顾,他能看到的又都是优点。
所以,想想看,自己要是有仇人的话,听别人夸他,会舒服吗?
不可能。
所以燕参只会更甚。
“没有特殊情况时,他叫周顾;不故意扮相的话,他的长相比你强得多,世间第一等,且能隐隐感觉到一种出尘、洒脱气质。他在你我的故事里,扮演这么一个角色,又游离之外,没有绝强的武力,却似乎什么都不能威胁到他。
他性格温良,有时风趣有时沉稳,和谁都能接上话,和谁都能聊得来。
上面这些话我说不出来,大部分是莫老讲的,我有同感而已。
这么说你明白吧?
人家家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别说我,莫老也不知道。
至于那两位姑娘。
她们我就更不了解了。
除长相外,都能打,而且都能很轻松打赢我,就是我知道的唯一信息。”
话落,燕参的表情异常精彩。
庞公初伸手从他屁股下抽出一本名册,继续看,不理傻子。
半晌。
燕参眉毛纠结成毛毛虫,抬脚搭在他怀里,让军神捧着,挡他视线,说:“庞公初,你什么意思?到底站哪边?
我想听的是有用的东西,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你说这些,灭我志气很开心是吧?”
“燕参你是了解我的,我从来只说实话。”
把臭脚很温柔地扔回地上,庞公初笑笑,说:“我跟着莫老站,他哪边我哪边。”
“那他站谁?”
“周顾。”
“你娘的,庞公初!”
骂道一半,燕参猛地起身,一甩袖子,狠声道:“爷就不信了,那小子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等我带兵杀到门口,看他如何。”
“如何?”庞公初一拍大腿,微微摇头,哂笑:“只说万军阵前面不改色的人物,世间虽少,但也能随口说上几个。他……想想就好,你没机会带着敌意到他门前,那两位姑娘会教你重新做人。”
……
沉默过后,燕参眼神幽怨,缓缓道:“庞公初你能闭嘴吗?”
“叫我说是你,不让说也是你,莫不是以为庞某时间能多到陪你玩?”
“你没时间?”抱起一摞几十斤名册,砰的一声砸在庞公初面前,燕参说:“你是不是口是心非?不是说你家老爷子的想法被局限了吗?不是说更乐意陪兄弟我吗?刚那话让狗吃了?庞公初,我算是看的够够的了!”
庞公初皮笑肉不笑,伸手一请:“那还不走?”
“娘的,我还就真走了,我走了,我走……”走到帐门口,掀开帘子探出半截身子,燕参忽地回头,期盼道:“我真走了!”
“滚吧,别烦我。”
“我xxxx!”
嘴里又冒出一连串不明其意的字符,燕参气急败坏,跑回来把名册全都拾掇在一块,抱着就跑。
“本王又不是没脑子,不会先去找人探路?
庞公初你就呆着吧,爷去定江楼了!”
“不送~”
招招手,送别傻子,庞公初叫进来俩亲兵,让人再去那堆满几间粮仓的名册里搬一点出来。
燕参出帐。
将怀里的玩意儿随便扔给一个站岗的兵,大吼喊人:“花三春你死哪去了?赶紧给爷滚回来!”
“在在在!”
人未来声先至,随声附和着,远看一坨,近看也是一坨的花三爷,狂奔而来。
“爷,咱干嘛?”
“去定江楼,让你和徐恭那老狐狸碰一碰。”
“啊?”
不要了吧。
那老头怪得很,还从来没有哪个男人抱过自己,他是头一个。
很腼腆的笑笑,花三春挠着头,后退两步,腰弓成桥:“爷,您上次不是说要拿我的膘炒菜嘛,要不我现在给您割?”
“花三春。”语气幽幽,燕参做出纨绔子弟逛花楼调戏倌人的手势,搭在小弟肩上,弹他耳朵,说:“我刚被帐里那混蛋赶出来了,心情很不好,所以你是不是也要和他站一边?”
花三爷头摇的飞快,几乎晃出残影。
“爷,我去驾马车!”
说完就跑。
笑话,他可是从这位真·爷脸上看出大恐怖了。
跟怨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