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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献祭

玉华真仙 别夏迎秋 3067 2025-05-04 10:23

  “大酋长,您为何不与老朽商议,便随意答应那些外来人的请求。”

  正当崇天厚为族人未来殚精竭虑之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说话之人,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他脸庞细长,戴着一副诡谲的鸟喙面具,稀疏白发上,系着一顶乌羽黑冠,身形干瘪消瘦,宛如一截枯木。

  若不是双手紧紧拄着一根骨杖,恐怕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去年我已祭天祈神,正式继任大酋长之位,莫非连这等小事也做不得主?”崇天厚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冷冷瞥了干瘦老者一眼。

  “老朽不敢。”干瘦老者倚着骨杖,颤巍巍地答道,“只是那些外来人手段残忍,所用杀生血祭之法,分明是妖邪之术,老朽担心他们会对我崇氏族人不利。”

  崇天厚望着这位寿近三百的崇氏大巫,神情似笑非笑:“妖邪之法?在我看来,那些人施展的法术,与大巫所行的祭神之法并无二致。”

  大巫拄着那根斑驳骨杖,哆哆嗦嗦地走到阶前,声音中满是惶恐:“大酋长慎言!老朽所祭祀的乃是庇佑我族数百年的冥天正神,凡甘愿为神明献身之人,皆能在彼岸得赐永生,断不可与那来历不明的邪术混为一谈啊。”

  崇天厚的脸色和缓下来,他能顺利登上大酋长之位,全凭这位大巫施法,将父兄以及半数族老囚杀。

  虽说起因也是族老们既不愿再屈从大巫滥施淫威,又垂涎大巫所掌握的延寿秘法。

  这位大巫为保自身安危,才选择与他联手行事,但这份功劳却是不容置疑的。

  更何况,他还指望大巫日后能将延寿之法传授给自己,眼下自然不便太过忤逆这位的意愿。

  崇天厚从高椅上站起,缓步走下殿阶,躬身扶住大巫的手臂,语气温和:“天厚怎会不知大巫的一片苦心?只是族中的境况,大巫心里也是明白的。与其让那五万奴部活活饿死,倒不如给他们个痛快,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大巫在崇天厚的搀扶下,缓缓坐到一旁的软凳上,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上天有好生之德,毕竟是五万条性命,老朽于心何忍呢?”

  崇天厚心中暗自冷笑,面上却依旧和颜悦色:“大巫多虑了,大巫祭祀的是冥天正神,而那些克武亲军祭祀的或许是厚土正神呢。这仙神之事,谁又能说得清楚?或许他们本就是一家人,也未可知啊。”

  大巫听罢,深觉其言有理,不禁连连点头,脸上的鸟喙面具因此晃动不稳,竟突然滑落下来,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只见这位崇氏大巫面容枯槁,满脸腥臭流脓的烂疮,双眼已然失明,只剩下一片浑浊发黄的眼白,甚是骇人。

  崇天厚看到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嫌恶地后退了两步。

  直到大巫颤抖着双手,好不容易将面具重新戴好,崇天厚才勉强鼓起勇气,走上前去。

  他不冷不热地说道:“大巫乃是我崇氏的擎天支柱,理应好好将养身子,莫要再为些许琐事操心劳神。”

  “昨日有奴部进献了一支千年老参,天厚正值壮年,暂时用不着此物,稍后便遣人送到大巫的住处。”

  “好!好!”大巫一听有补气延寿之宝,顿时欣喜若狂,一手握着骨杖,一手紧紧抓住崇天厚的臂膀,激动得喉咙哽咽,几乎说不出话来。

  崇天厚一身气血之力也算雄浑,此刻却被大巫如枯藤般的手掌死死攥住,竟然挣脱不得。

  他甚至隐隐感觉到,自己浑身精气正顺着那只手掌,缓缓流向这位看似风烛残年的老人。

  仅片刻间,大巫原本佝偻的身躯似乎挺拔了许多。

  崇天厚心中大骇,连忙高声喊道:“大巫且先回神殿等候,天厚这就亲去府库,将那支千年老参取来献上!”

  大巫这才松开手来,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喘着粗气说道:“老朽这便回神殿去,为大酋长、为我崇氏祈福消灾,愿我族人永享安乐。”

  他步履蹒跚地走向宫帐门口,忽地转过头来,嘶声告诫道:“大酋长,万万不可让那群外来人残害崇氏子弟啊。”

  在鸟喙面具的遮掩下,崇天厚也看不清大巫的神情,只能恭顺回应:“大巫放心,天厚怎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目送大巫离去后,崇天厚站在原地,揉着自己被捏得生疼的手臂,面色阴晴不定。

  方才那诡异的一幕,仍让他心有余悸。

  克武亲军的法门,不论是邪法还是正法,好歹献祭的都是外姓人。

  而自家这位大巫,每逢祭神之日,所用的祭品却都是崇氏的嫡脉血亲。

  难怪父兄与族老们对这位大巫如此忌惮,看来不单单是索求延寿秘法的缘故。

  正当崇天厚暗自沉思之际,一名奴仆低着头,弯着腰,战战兢兢地走进宫帐中。

  他双手高揖,伏地长跪,压低嗓音,恭恭敬敬地说道:“启禀大酋长,克武城禁卫亲军统领邓星铭,正在宫外求见。”

  崇天厚心中一动,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大袖一挥,潇洒转身,坐回那张深青色的高椅上,沉声吩咐道:“快快有请。”

  ......

  城东赤顶大帐内,崇顺满脸谄笑,一边打躬作揖,一边倒退着朝门外行去。

  他一瘸一拐地回到那辆双辕马车上,左顾右盼了一番,确信四周无人留意自己,这才小心翼翼地摊开手掌,目光紧紧盯着手心里那枚暗红如血的丹药,不由欣喜若狂。

  崇顺虽然不清楚这枚丹药究竟有何妙用,但从那位重甲甲士取出此物时,那副慎重至极的神态里,便可窥见这枚丹药定然珍贵无比。

  他眼珠一转,迅速将丹药藏进袖口的夹层里,随后轻快地扬起长鞭,伴随着车轮滚滚的隆隆声响,马车飞快地朝城北神殿疾驰而去。

  “邵仁啊,那瘸子不过奉命送来些粗茶淡饭,又说了几句恭维奉承的话,你就以血丹相赠,真是大方得很呐!”

  “只可惜,即便血丹能治好那瘸子的双腿,他也活不了几日。你这仁义之名,怕是要石沉大海了。”

  邵仁身披沉重铠甲,满面皆是刀剑留下的疤痕,他站在大帐门口,双臂抱于胸前,对这番言语恍若未闻,静静地沉默着。

  说话那人见自己竟被如此无视,脸上戾气横生,顿时便要作怒。

  这时,一名腰杆挺得笔直,闭目端坐的玄甲甲士,缓缓睁开眼眸,他重重地敲了敲身前的桌案,冷冷道:“单豪,那人尚未走远,小心隔墙有耳。”

  单豪五官俊朗,面白无须,身着一袭暗灰轻甲,闻言,他立刻收敛了怒容,朝着玄甲甲士咧嘴一笑:“莫队正,你还不了解我的本事吗?”

  他声音中自信满满,傲然道:“方圆三十丈内,哪怕是一只苍蝇飞进来,也休想瞒过我的耳目。何况在这座山城中,除了那个酋长和几名族老还算有些门道,其他人皆如土鸡瓦犬,不足挂齿。”

  莫队正知道单豪出身克武城大族,性情狂狷,一向桀骜不驯,其族兄单宏,军中地位更是高于自己。

  他此番不过是例行公事,出言提醒罢了。至于听与不听,全凭单豪自行抉择。

  因此,面对单豪的态度,莫队正也未放在心里,淡淡地合上双眼,不再多言。

  单豪瞥了莫队正一眼,不屑地一笑,随即举起崇顺送来的酒坛,撕开封泥,仰头咕咚咕咚,灌了两口。

  然而那酒刚一入喉,他便猛地吐了出来,骂骂咧咧地嚷道:“这是什么玩意儿?淡得跟白水一样!”

  他恼怒地把酒坛狠狠掷于地上,只听“啪”的一声,酒坛摔了个粉碎,酒水四溅而出,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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